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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專家出山

這是最大的問題,海峽那邊的人當然非同一般,不得了的千古罪人,這種人的女兒不是給兒子背上包袱嗎?副主任馬上偃旗息鼓。

這麼重大的問題,不能不彙報。有必要提醒上級領導。副主任就在後面悄悄對羅主任說:“受傷的這個姑娘叫童真真,她父親可是在海峽那邊,這可能要算成異己,這樣的青年,不能樹立為先進典型吧。”國

他說的很小聲,羅主任聽見了,馬上反駁,聲音很大,就像在會上作報告一樣,聲音鏗鏘有力:“這有什麼呢?這正好說明了一個真理,驗證了我們的政策——這是可以教育好的子女,是貧下中農成功教育的典範。不唯成分論,重在個人表現,樹立這樣的典型,更有教育意義,能夠鼓勵更多的知識青年,上山下鄉是一條廣闊的道路……”

羅主任的話,大家得到很大的鼓舞,有的人家庭出身本來沒有什麼問題,所以心裡定定的。但是也有的人忐忑不安,比如說x,他就想到了父親現在在學習班,還不知道有什麼樣的結論,他也太瞭解父親了。

如果說他有什麼錯誤,最大的錯誤就是停妻再娶。還是在村裡的時候,父親就和自己親生母親認識,他們相親相愛,結婚以後就參軍了。母親在家裡生下自己,靠著姑姑和爺爺把自己養大。還以為勝利以後父親能回到農村,哪知道他打過長江以後,就在城市裡當了幹部,而且一步一步的上升。再沒有回家鄉過日子,而且對老家越來越冷淡。後來基本上都不回來住,母親去了才知道,父親愛上了別的女人。是要求他把兒子帶到城裡去,兩個人就離婚了,X也住進了城裡的父親家。家裡佈置的跟以前不一樣了。在吃的用的方面也很講究,雖然對他也不錯。但總有些不習慣。如果說父親有問題的話,就是喜新厭舊。拋棄糟糠,享受資產階級生活方式。

因為山鄉比較閉塞,再有這個公社是夏橋公社,山村裡大部分是夏姓人家,夏副主任的妹妹也在公社,擔任重要職務,所以對他還沒有多大的影響。但是他明白,紙是包不住火的,自己的前途蒙上了陰影。

不用說自己,好歹在農村,還有體力、有家庭背景,童真真不一樣,這個品學兼優的中考頭名狀元,背上家庭出生的包袱,一輩子也抬不起頭。如果這一次見義勇為能夠樹立典型,就能夠擺脫家庭的不利影響……

羅主任在那裡侃侃而談,朱醫生匆匆地進來,他是正在給童真真治療的大夫,難道手術就結束了嗎?

見所有人都以詢問的目光望著他,朱醫生雙眉緊蹙,痛苦地搖搖頭:“這姑娘的右手右臂完了——”

不會吧?那姑娘神志清醒,還能說笑話,手臂也不見鮮血,是不是城裡女孩子嬌氣一些?

公社主任知道朱醫生醫術不簡單,這可是從綠雲市大醫院來的,不是貫徹最高指示,不是有衛生部的檔案,醫療衛生的工作重點不會放到農村,他也不會到這山鄉來。

他都治不好,送到縣城去也沒有用啊。

在場的所有人中,赤腳醫生自認為是地位最低的,所以一直沒有講話,此時才充當證明人一樣點頭:“是的事的,我也看到傷口,真的很嚴重,可能……”

因為經常要給赤腳醫生培訓,朱醫生是認得他的,哼了一下,給大家介紹,說不僅赤腳醫生沒辦法,他這個專業外科大夫也沒辦法,因為右手肘開放性粉碎骨折,沒有專家治療不行,將來怎麼能還原也不好說。

羅主任焦急地發問:“年紀輕輕的女孩子如果失去了手臂——還是右手臂,她這一生怎麼過呀?!”

會計臉煞白,成人的肘關節都打成碎渣,那檁條比扁擔還要粗,如果落在兒子的腦袋上,粉碎的模樣不堪設想啊,只有向醫生作揖:“求求醫生,儘量治療,好一點是一點,最少也要手能夠動吧?”

“當然,還是要盡最大可能治療的。”朱醫生說,“如果手術成功,右臂不能活動,也能保證右手的功能。但這樣的手術我也做不了。”

羅主任想起來了:“我們的一個領袖,不也是這樣的手嗎,能治療到像他那樣嗎?”

朱醫生攤開手,聳聳肩,無可奈何的說:“就是那樣的治療效果也不容易,我做不了,縣醫院做不了,市醫院現在也做不了——因為能做的只有一個人——我過去的老領導,他……”

“他現在在哪裡?”羅主任趕緊問,“能不能把他找到?”

公社主任說:“他在我們這裡,在童真真那個生產隊。”

蕭明也只有附和的份:“是的,市醫院的外科主任,早就到我們生產隊勞動改造了。”

“拉著黃牛當馬騎,”羅主任就說:“那麼大醫院當外科主任,一定不簡單,怎麼到這裡來了?衛生院都不能收留嗎?”

“他是壞分子,開除公職了,到我們這裡監督勞動。”公社主任說。

“什麼罪行?”羅主任問。

武裝部長馬上回答:“生活作風問題,褻瀆罪——就是對女病人耍流氓。”

赤腳醫生維護師傅,馬上把話岔開。就說,傷員就是老白包紮的,沒有拍片子,用肉眼判斷,跟朱醫生檢查的差不多。他也認為,如果治療及時,手肘雖不能彎曲,但還能夠生活自理。

“這是什麼罪?只能說是作風不正派吧。”羅主任大包大攬,“這樣的人如果要改造,需要他發揮他的技能,更好的為人民服務。如果他能治,就讓他來手術!趕緊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