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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鄰居邀請

後半夜才睡著,醒來發現天不早了,趕緊起床,到廚房裡下了一碗麵條,吃過以後就想去馮家,問問她們有沒有過去的教科書,還要請教,變換一種方式,看看有沒有效果……

正在洗碗,聽到了敲門的聲音,家裡這麼個狀況,早已門前冷落車馬稀,誰會來呀?開門一看,出乎意料,居然是她——想要找的人,卻不想在這裡看見她。

“怎麼?傻了嗎?認不得我了是嗎?”來人伸出手來,就要握手。

“賈文娟?你怎麼回來了?”夏永山伸出手來卻去摸腦袋,不想用這麼正規的方式見鄰居。

她也不在乎,把門推得更開,徑直走進客廳,在沙發上坐下了,還拍拍身邊的位置:“你也坐。昨晚上就來了,來幾趟,都見不到你,你到哪去了?”

夏永山還有些恍惚,執著地問她什麼時候回來的?找自己幹什麼?

這姑娘一口京腔,普通話很悅耳,笑起來很甜蜜:“我還問你呢,我被推薦上大學了,你呢?”

“好巧。”夏永山有些言不由衷,“能不能上還難說,不是還要考試嗎?”

“是啊,所以,我回來拿課本的。”跟著又嘟起嘴,“你說說,我們是不是倒黴呀?前面兩屆都不要考試的,輪到我們就要考試。不過你不怕,你是六六屆,比我多讀了一年書,不對,多讀了兩年。”

一提到復讀的事,夏永山就火冒三丈,什麼鬼庸醫,聳人聽聞,居然說他肺部有空洞,當年取消考試資格。回農村養病,其實是照顧爺爺,還要參加生產勞動,根本沒有時間學習,反而把學過的東西還給老師了。再回到學校,趕上六六屆,沒有上幾天課,然後就體檢,然後就停課,然後就下放。

對方沒有說話,沒有看出他臉色不對,只是看他站著,很不高興的樣子,滿腔興奮像被潑了冷水:“怎麼了?不歡迎我是嗎?我們還是過年見的,這都快四個月沒見到了,也不陪我坐坐?”

說起來,這姑娘是自己的鄰居,一起住在機關大院裡,卻是後來者居上——因為她的父親是軍代表,開始是部隊支左,後來成立軍管會,最後被結合到革命委員會的,成了一把手,然後留在這個城市,管理這個城市。隨著家屬到來,也在這個機關大院裡有了一套房子,女兒賈文娟進中學以後,成了六七屆的高中畢業生。

因為住在同一個大院子裡,雖然不在一個學校上學,但是父親在一起工作,夏永山還是風雲人物,活潑開朗的賈文娟心生好感,沒事就喜歡找他閒聊,藉口學習上的問題要請教,或者是要問他們學校的情況,把夏家的門檻都踏破了。

雖然兩個都談得來,但是在夏永山的心裡,並沒有把這個爽朗的姑娘放在心上,因為他的心太小,只能容納一個人,那個人就是品學兼優的童真真。

下放都在一個縣裡,一個是夏橋,一個是板橋,和市區距離等邊三角形,到哪一邊的距離都差不多。幸虧兩個人不在一個公社,因為每個公社都推薦最優秀的,同時也有背景的。賈文娟下放兩個月,就當上了播音員。在學校成績也不錯,普通話也說得漂亮,在學校就是播音員,到公社又重做舊業,當然得心應手,去年沒有名額,現在每個公社有一個推薦的工農兵學員,她估計夏永山一定也會被推薦的。

她回來晚了一天,本來還想留在城裡複習功課,但是父親教育她,革命幹部子女更應該帶頭,堅持站好最後一班崗,讓女兒回到公社去,一邊工作一邊學習。

最主要的是,在那個地方有老師輔導。因為六中最好的老師都下放去了那裡,老師都願意輔導她。

公社播音員很輕鬆,除了檔案要傳達,一般的情況,每天最多兩小時工作,她有單獨的房間,有食堂吃飯,有比在城裡更安靜的環境,更有利於學習。

所以,她這次回來除了找學習資料,還邀請夏永山也到他們那裡去。

夏永山問道:“為什麼?”

“我那裡學習條件好啊,六中的優秀教師全在那裡,板橋是個大公社,學生很多,附近鄉鎮也到那裡讀書。我估計你肯定能推薦,果然回家就聽說你也回來了。”賈文娟不由分說,拉著夏永山也坐在沙發上,熱情洋溢的說,“我們一起復習功課,一起考大學,如果能夠在一個學校,那就更好了。”

聽她這麼一分析,果然,板橋學習環境更好,如果沒有家裡家外事情的牽掛,真是個不錯的地方。

對方可能知道家裡沒有人,本來爽朗的姑娘更加開放,拽著他胳膊搖晃:“聽我的,絕對沒錯,明天你跟我一起,我們一起到板橋去。”

很不習慣這樣的親暱,夏永山掙脫了姑娘滑手,以充分的理由拒絕了:“我在夏橋教小學,都已經放暑假了,你們那裡板橋中學難道不放假?”

“嘿嘿,地方和地方不一樣,你們夏橋沒有中學,哪裡知道我們那裡要過革命化的暑假。學校才建立起來,又有那麼多的名師下放,四鄉八嶺的學生都來了,原來的教室哪裡夠用?所以公社馬上就決定,要重新建議一棟樓,已經開始動工了,暑假裡,延期放假,然後,老師全部參加建校勞動……”

她還在那裡喋喋不休,夏永山想到了那個文雅的蘇老師,問身邊的姑娘,語文哪一個給她輔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