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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同學求助

看見夏永山來了,居然代替張誠鼎幹活,馮有珍找出了磨刀石給夏永山,又走出去對著張誠鼎指責:“我說大懶,你可真會偷懶。忘記了你是來幹什麼的?你是來求助於人的,你是來吃白食的,你還不願意出力?還要讓賢嗎?不好好表現表現,就怕你的事要黃……”

院子裡,馮有珍就像三孃教子訓斥張誠鼎,廚房裡,夏永山站在水池邊兒上磨刀,抬頭看著爐子邊的童真真,左手笨拙地翻炒紅燒肉,額頭上掛著汗珠,覺得她在受苦受累,擔心太熱了,真想拿一把扇子給她扇風。跟著又有些欣慰,哪怕右手好不了,她一隻手也可以幹活,不會成為別人的負擔吧。

在和爺爺生活的日子裡,夏永山已經習慣了幹這些活,磨刀不耽誤他說話,順便就告訴了姑娘,讓她不要著急,鄰居在板橋公社當播音員,喊蘇老師接電話不成問題,但是昨天回家來了,明天才去,可能後天才有機會打電話。

“我不急,擔心母親著急,寫信說不清楚,能有機會打電話,當然更好了,等你方便吧。”鐵鍋裡的水快要燒乾了,肉燒糊了可不得了,她放下鍋鏟,一步跨到水池這邊,左手擰開龍頭,看著水嘩啦啦淌個不停,又拿一隻碗去接。水開得太大,碗伸去,水全部衝出來了,又放了碗,把龍頭擰小一點,一陣手忙腳亂,更覺得懊惱。如果在平時,一隻手控制龍頭,一隻手端碗接水,輕輕鬆鬆完成的事情,現在怎麼就這麼難呢?

“我來我來。”一邊磨刀的夏永山於心不忍,就要幫忙。

“你忙你的。”童真真倔強地抿嘴,想起師傅的吩咐,蹲下身子,把爐門關起來,蜂窩煤減少了火勢,她鎮靜下來,就像考試那樣,從容不迫加上水。放下碗,再拿起了鍋鏟,翻炒幾下,廚房裡就散發出特殊的香味兒。

夏永山吸吸鼻子,誇獎童真真廚藝不錯。她小臉兒通紅,是熱的?是水氣燻蒸的?還真是不好意思?趕緊說,是馮有珍放的佐料,她只是個助手。炒菜是個學問,不是一天就能學好的。

還在謙虛著,馮有珍又進廚房來了,問他刀磨好了沒有。

他用大拇指颳了一下刀刃,說行了,然後就往外面走,又要蹲下來切大蒜,張誠鼎趕緊搶過菜刀,說這是他的任務。剛才,馮有珍出來以後,把散落一地的蒜瓣都放進水缸裡了,張誠鼎也要求夏永山打下手,說自己負責切,讓他把蒜瓣往水缸裡放,把梗子挑出來。

自己幹了重活,張誠鼎才好意思開口,說大妹妹下放在廣溪,那個地方很苦,冬天吃山芋,夏天吃山芋幹,妹妹每天只有五分工,年底的糧食都買不回來,現在,童真真回城了,能不能請他幫忙,把妹妹調動到夏橋去。

“你切不動了,我來。”夏永山就像沒聽見他的話一樣,奪過菜刀,果然切得又快又好。

張誠鼎相形見絀,求人的話說的也沒底氣,見對方一點兒不表態,厚著臉皮又加了一句:“老同學,幫幫忙吧,我們家五個人,只有父親一個人工作,我只能自己保自己,妹妹都養不活自己,家裡窮成這樣子,老婆都娶不起。”

他的話剛剛落音,背後就被人踢了一腳,還有一聲呵斥:“你才剛剛吃飽飯,就想娶老婆了?沒出息的東西。”

“這不就打個比方嘛。”張誠鼎無辜的扭頭,看見馮有珍提著剛才切菜的菜刀,把另外一塊砧板放到地上,也要開始工作,他趕緊接過來,“我來我來,沒有多少了,我們兩個男子漢幹,你還是去燒菜做飯吧。”

“最後一個筍乾紅燒肉也快要好了,這邊切完就可以吃飯。”馮有珍也隨他去,只是扭頭對夏永山說,“你架子這麼大呀?又不是恐龍的骨頭。不管怎麼講,我們都是一個小集體的,童真真回城了,你馬上也要回城了,就把我和張誠鼎丟在那裡,孤男寡女也不方便啊。”

“什麼?你也要回城了?”張誠鼎手裡提著刀,像有千斤重。

馮有珍這才想起,嘴巴大了,他還不知道這件事。不過,3/4的人都知道了,唯獨瞞著這個人,有點兒不厚道。乾脆直白:“他被推薦參加工農兵大學生考試,畢業出來就是國家幹部了。”

“這不——”公平兩個字張誠鼎說不出口,無論從哪方面比,都比不過夏永山,就是現在切大蒜,他悶聲不響,已經切了一大堆,自愧不如,只好放軟了聲音,“大哥,幫幫忙吧,我妹妹在廣溪過得很不好,還有人欺負她,到一起,還能有個照顧。”

“我也有個伴啊。”馮有珍推了夏永山一下,“你上上下下都有人,你不幫忙誰幫忙?”

夏永山這才說:“我們四個能夠到夏橋,我已經使出渾身解數,現在父母都在倒黴,上面哪裡有人?”

“吃飯了,吃飯了!”童真真已經把最後一個菜裝盤,端上桌子,到門口來招呼大家。

馮有珍扭過頭去說:“你慢點兒,別燙著了。我們把大蒜切完,泡起來就可以吃飯。”

張誠鼎不解地問:“這麼早就吃飯?”

“吃了中飯,夏永山要給他的母親送飯去。當然要早一點。”童真真走出來看看水缸,問是不是可以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