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華從來沒有這一刻,如此厭惡生出貪慾的自己,這是對小姑娘的一種玷汙,可是這種念頭越壓制,越給了其反彈的力道。
他進屋拎了水壺,淡淡地丟下句話就離開了。
池芸兒端著盆子接了水,整個宿舍區都安靜得不像話,大白天的都給人一種世界只有她一個人的詭異感。
她連忙快走進屋,拿著抹布擦拭起來。
在這樣積極向上的工作環境中,人們懶惰點都能生出無盡地愧疚,從而鬱憤撞牆而亡吧?
可是在充滿熱血的表面下,其實也藏汙納垢了許多,比如以前的她,又比如因為遠離京都而遇上死劫的江以華……
江以華一會兒打水回來,一會兒給她搬來煤球爐,又送了趟一紙箱煤球、引火的木材和枯草。
這還不夠,他見只有爐子沒有灶具,就去食堂倉庫裡扒拉些鍋碗瓢盆,硬生生湊齊了一套。
他又去後勤部,用工分兌換了掃把、拖把、簸箕等等,儼然是奔著過小日子,哪哪都想一次性給置辦齊全了!
池芸兒已經坐下歇著,捧著一杯麥乳精小口抿著喝,瞧著他進進出出,眉眼彎彎好不愜意。
等他再也想不出來缺少什麼,摸摸額頭上的汗,江以華目光繼續虛虛地落在小姑娘瑩潤的耳垂上:
“我去辦公室一趟,看看齊主任將你工作與別人調換了沒。”
池芸兒輕笑著站起身,拽住他白襯衣的衣角:
“以華哥哥您不累嗎?一大早晨的,你就沒有停歇過一秒鐘,比那出去尋食的螞蟻還勤奮,估摸著不少人暗地裡看你的笑話吧。”
“哪怕正兒八經處物件,都沒你這麼殷勤,就是,”她笑容燦爛道:“就是子實哥,也做不到你這種程度。”
“就好像,”她抿著唇,禁不住笑著拿頭抵住他胳膊,“我媽媽帶著我投奔我爸,半年多沒見的小夫妻終於迎來團聚的時刻。”
“那時我爸就跟以華哥哥般,欣喜得不知如何是好,來來去去往家裡搬東西。”
“哪怕沒事情做,也得團團轉上幾圈,生怕我媽缺這缺那,看不到他赤誠的心,嫌棄條件艱苦離開似的。”
江以華渾身僵直,覺得自己的病非但沒有好,反而更加嚴重了。
從池芸兒扯他衣服開始,他渾身就開始泛起癢至人想要揭皮的衝動。
可是他貪戀這一抹依賴、這一縷芳香、這俏皮的笑顏,硬生生在扛著毀天滅地的癢意,一動不動生怕傷了小姑娘的心。
真真是一半地獄,一半天堂。
“呀,以華哥哥,你是不是中暑了,臉怎麼這麼紅?”
池芸兒抬頭,看到江以華的臉紅得不正常,忍不住踮著腳尖用手掌觸控他的額頭。
江以華捏住她的手腕,緊繃著下頜,想要跟她說教,小姑娘要矜持,不能對男人,尤其是他這種單身已久,隨時可能化身為狼的男人太近,太曖昧。
可是話道口邊,卻變了味:“你還有綠豆嗎?不如熬煮些冰糖綠豆沙湯?”
“大傢伙累了一天又熱又渴,咱們雖然沒必要請人吃飯聯絡感情,但是一碗綠豆湯,能提高大家對你的印象。”
池芸兒輕笑著點頭,“好呀,我聽以華哥哥的。”
江以華鬆開她的手腕,往旁邊邁了一大步,頷首後跟被人追趕似的蹭蹭跑開了。
池芸兒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想起昨晚江子實不死心地在窗外說的話。
“芸兒,我是真喜歡你,可是我回不了城給不了你好日子,就不想耽擱你。如今我後悔了,去TM的婚姻和前程,我只想要你……”
“這世上沒人比我對你更好了。婚姻不過是一張紙的事情,有我對你的愛,還不夠嗎?”
“沒有我護著,你就是閃著光的珠寶,到處都是男人對你垂涎三尺。你肯定會後悔推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