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發展是陸小云想不到的。

整個村子都能聽到朱氏歇斯底里的哭喊。

但沒有人去勸什麼。

朱氏年輕的時候就是荒村第一潑婦，後來上了年紀倚老賣老，變本加厲，誰都不願意跟她走太近。

陸老太太跟三個兒媳說起這事，都是一臉怒意的：“這朱氏已經都不要臉了，不管怎麼樣，馬氏也是她兒媳，居然半點都不護著，如今是自作自受。以馬家那架勢，這事肯定不能善了的。”

頓了頓，她語重心長跟兒媳們說：“你們千萬記住，慣子如同殺子，千萬不要像朱氏那樣，免得將來闖出禍端！”

“娘，兒媳省得的。”趙氏忙道，“兒媳絕對不會讓懷遠跟懷良做那沒良心的白眼狼。”

梁氏接過話頭：“我就從來不慣著懷志他們三兄弟，往後我們老了，真有個什麼病痛，照顧我們的還是兒媳，絕對不能讓他們像徐家兄弟那樣。”

賀氏笑著說：“我只有云云這個閨女，將來她夫婿要是對她不好，我哪怕拼了這條命也叫他不好過。”

“三弟妹，還有我們呢！”趙氏和梁氏異口同聲，“護著妹妹也是懷遠（懷志）他們該做的。”

陸老太太看了她們一眼：“云云我倒是不擔心，她本事了得，誰都欺負不了她。三郎家的，徐氏往後也不會在三郎面前蹦躂，你也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娘，我從來就沒有將徐氏放進過眼底，多看她一眼都算我輸，我相信相公。”賀氏道，“相公為人光明磊落，重情重義，絕非徐海之流。”

陸老太太點點頭：“你能這麼想就好，雖然我老婆子沒什麼本事，你公爹又死得早，但是在教兒子這上面，我自認為還是可以的。”

何止是可以？放眼京城，也沒有比她更好的婆母了。

賀氏自幼錦衣玉食，見慣了後宅的齷齪，尤其是磋磨兒媳的婆婆更是不少，當初嫁到陸家她也忐忑，擔心陸老太太也那樣，可到了第二天敬茶的時候她就發現，她這個婆婆雖然目不識丁，是個鄉下婦人，卻非常的通情達理。

外頭的陸小云聽到陸老太太的話，也深以為然。

陸家遭此大難，要不是陸老太太這主心骨還在，怕是早就散了。

老太太沒文化，卻是有大智慧的人，看她跟兒媳的相處就知道。

“云云，馬氏是你救的嗎？”陸元明走到陸小云面前，低聲詢問。

陸小云點點頭：“我回來的時候，正好經過，聽到了大丫二丫的哭聲，便去瞧了一下，發現朱氏他們三人將馬氏按在地上毒打。我最見不得女人被家暴，所以就出手了。爹，我也是姑娘，總是希望能幫幫女子的。”

“云云做得沒錯。”陸元明摸摸她的頭，“你救了馬氏性命，是功德一件。”

“唉，天下女人像馬氏這樣的何其多，我不能幫所有人，但我遇見了就不會袖手旁觀。不過，我救人也是看人去的，如果像徐氏那樣的，我會跟瞎了一樣看不見。”

“胡說。”陸元明失笑，“眼睛好好的，怎麼瞎了呢？有時候沒注意到不是很正常，你說對不對？”

陸小云不由得笑出聲來。

這個便宜爹是妙人。

“云云想做什麼，便做什麼。陸家走到今天，總該有個率性而活的人，你是姑娘家，不必擔負什麼責任，所以如何開心就如何來吧，天塌下來，還有爹在呢。”

“嗯，爹這麼開明，我很高興。”

陸元明望著陸小云，眼底盡是溫柔。

他虧欠女兒很多，能讓女兒開心，不管什麼事他都會擋在女兒面前。

再沒有比女兒更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