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火海的火勢還在持續向外蔓延。這時,一條水龍在雲端遊走若隱若現。那片雲隨著水龍的遊動開始響起陣陣雷鳴,隱於有電閃於其中。
唰的一聲,暴雨從雲中降落,開始洗刷火海,雨勢之大,像是要淹沒大地。
“你看這場仗打得,對你目前而言,就很有學習和參考的價值。”鬥戰說道,“他們幾人皆為五行氣境人,且比較有作戰經驗。學會運用天地佈陣。像近身戰這種你剛才也看得很清楚了,如何運用相生相剋去化解對方的術法招式。這種你自己慢慢細品。值得一提的是他們整個計劃,計劃周密、環環相扣。他們提前瞭解了對手的情況,引她入陣。”
“像這個女子擅長火靈秘術,他們便將她引至水處,以水克火。男子秘術需要時間調引輪力,所以前面搏戰都只是鋪墊和拖延。現在這個同歸於盡的局面或許就是他們原來的做的最壞打算。不對,應該就是他們的原計劃。或許中間看似有轉機,但最終還是有註定。”
“天命有定,無論途中變數再多,最後還是殊途同歸!”他突然好像很感慨,“你有空了可以回憶一下先前樹林中的時候,他們設計好引她入局的臺本。攻人不止要以術,還要攻心。”
阿九道:“細細想來,確實如此。他們瞭解少巫的個性,說話做事都像是為了引導她入局而做的設計。”
鬥戰:“也不一定都是設計出來的,或許也有陰錯陽差。但最終都是這個果的因,你可以以這女子為何得死為果,往前推演因。這個回頭慢慢想吧。”
阿九:“剛才你在樹林裡也是醒的?我的意思是你沒昏迷啊?”
鬥戰:“我不會‘昏迷’。我只是不言。”
阿九:“噢……我以為你這幾天太累了。”
鬥戰:“你等會可以回去,看看那女子死沒死。死了就算了。如果沒死,你可以救回。”
阿九:“啊?你不是說他們是同歸於盡嗎?”
鬥戰:“我看這女子身上的長命鎖有些不凡,應該是一件上品靈寶。或許能保住她性命。”
阿九:“好吧。但說實話,她一個如此想死的人,從心理學分析,救回來多半也是隻想尋死、十分麻煩。還不如讓她死了痛快,了卻她心願。”
鬥戰:“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不救又怎知她一定無活路?”
阿九不語。因為她從來沒救過人。前世的她唯一一次想著去救人,結果她就死了,來了這鬼地方。所以在她意識裡,救人是個玩命的活兒。
鬥戰:“你救她,對你解蠱也有好處,你自己之前不是也想到了嗎?”
阿九:“我也可以直接去找大巫,不用透過她吧……”
鬥戰:“你沒給人恩惠,人憑什麼幫你?”
阿九想了想,覺得有道理。當下就往剛才的方向奔去。小白跟在她身後,一人一獸奔躍林中。
鬥戰嘆息:“種因得因,種果得果。有因必有果,種善因得善果。如果你總是計較得失,不止失了姻緣,還會失果報。”
阿九:“我不懂什麼是果報,但我懂什麼叫生不如死。你肯定沒有經歷過那種想死但是死不了的情況,我經歷過。所以我知道死有的時候是一種解脫。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看到我的回憶,但就算你看到了,也不代表你就真正經歷過。”
“我猜你前世一定是什麼位高權重的貴族公子哥之類的吧?人生平安順遂,享福享樂。根本不會知道底層的人是怎麼生活的。我不去評價你的為人,你也不要總是一副高高掛起的論調去陰陽我。”
“是。我不否認你悉心教導我煉功的舉動。不管你是出於是什麼原因,我都感謝你。但不代表你可以對我頤指氣使。我既不是你的徒弟,也不是你兒女,你對我而言更加誰也不是。我有自己的意志,沒有義務非要按你說的去做。我們是被逼無奈都困在了同一副身體裡。大家都不是自願的。不是隻有你一個人煩,好嗎?”
“我會尊重你,你說得話如果和我共通了,我會認可。請你也尊重我,我也是人……也是靈魂。我有自己的觀點和看法。所以我們兩就劃一個楚河漢界,井水不犯河水,兩生安好,你好我好大家好,好嗎?”
見鬥戰不語,阿九也閉嘴。兩人之間一陣沉默,阿九覺得清淨真好。
她來到剛才的戰場,剛才火海遍及之處煙霧濃重、草木焦黑,沒有一點生機。
造孽啊!這一大片的烏椹,多少的金貝啊!
她感覺燒沒的烏椹,就是自己燒沒的金貝,心頭滴血成河。
她奔至方才莫尚麗所在之處,只見她身體未著寸縷,躺在地上,膚色灰白,彷彿已死。
她來到她身前,俯身查探她的氣息。竟倒是有一絲尚存。
“還真被你說中了。”阿九好像在自言自語,又好像對著鬥戰說。
她打量了一下莫尚麗的身型。她自己還是一12歲的孩童,雖然這些天吃烏椹吃多了,她感覺自己好像個頭長大了些。但莫尚麗一修煉之人,練得身高體壯的,她最多也就到她的胸口這麼高吧。
她試著把莫尚麗往自己身上背,倒也不是背不動。就是她的腿拖到了地上。這樣走一路好像對莫尚麗不太友好。
她把她放回到地上。正在她苦惱之時,小白突然對天一聲嗚嚎,沒把她嚇一跳!
她剜了小白一眼,正要怪一下它。只見忽然它面目猙獰,周身肌肉開始崩裂暴長,一張可愛的狐狸臉皺成了獠牙暴裂的怒獸,利爪不斷外長、大得嚇人!白色的皮毛變成了銀灰色,長長的耳朵和尾巴上都長出了尖刺,突然從一副俏麗的長耳狐狸模樣變成了大耳鐵狼。頭大身大甚是威猛。
阿九嘖嘖驚奇,圍著小白繞了兩圈,雙眼放光。她點點頭,甚是滿意。鐵狼伸出大舌頭,舔了她一臉哈喇子。
她扛起莫尚麗把她橫搭到小白背上,隨後自己騎了上去。她把莫尚麗的身體固定在她身前,一手抓住小白又粗又硬的銀色皮毛,一手拍了拍它的背,興奮得喊道:“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