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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道阻且長

夜,月明星稀。寬闊的官道兩旁是大片大片半人多高的野草,它們在動,因為風在吹,也因馬蹄急。

三匹駿馬在官道上狂奔,馬蹄聲急促而富有節奏。頭頂有月,毋需火把,只需一路向前。

謝無鋒向後看去,那道隔絕丹頭與外界的山脈已經離自己越來越遠,月下的山脈像是一張漆黑的幕布,幕布兩邊是完全不同的世界。

想要跨過那塊幕布,對於流亡犯來說很困難,但是對於一個跟崆峒和武當都有關係的流亡犯來說卻很容易,這是謝無鋒第一次享受到權力帶來的特權。

謝無鋒轉頭看向前方,湯遜雪正騎著馬疾馳在他不遠處,她的裙子外面套著一件寬大的黑色連帽外袍,此刻她正戴著兜帽專心致志駕馭她的馬匹,雖然看不見湯遜雪的表情,但謝無鋒猜測她肯定沒什麼好臉色,因為自己的緣故,她對武當派的人有很大成見。

說老實話,謝無鋒很慶幸她會跟來,如果沒有一個武功高強的人在自己身邊,自己這次實在沒什麼底氣。

三人日夜兼程,仍然花了整整三天才趕到江西,而後在萍鄉分別,梅傳雨趕去武當盡力穩住開陽武曲,謝無鋒與湯遜雪則往衡山方向前進。

據梅傳雨所說,當時玉衡廉貞便是在萍鄉與武當眾人分別,從萍鄉到衡山大概四百多里路程,在這四百多里之間,必定有線索!

“小妹,我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謝無鋒驅馬與湯遜雪並行,她雖然武功高強,但畢竟是個小姑娘,長時間的奔波已經讓她出現疲累。

“不是說時間很緊嗎?”湯遜雪將兜帽取下,頭上的髮絲已經有些雜亂,眼眶深陷的同時也有很明顯的一圈烏黑。

“不急這一時,走吧。”

二人隨意找了家客棧,要了些酒菜,江西的菜色不比丹頭,廚師好像不放辣椒就不會做菜一般,每道菜都透著鮮豔的紅色,散發出嗆鼻的香味。

謝無鋒還好,只是苦了湯遜雪,一頓飯吃下來吃的自己滿臉通紅,渾身冒汗。出完一身汗之後積壓了幾天的倦意也隨之而來,窗外晚霞紅豔,蟬鳴不止,湯遜雪卻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謝無鋒提著酒壺依靠窗邊,方才那頓飯也讓他的額頭上冒出細細的汗珠,此刻經涼風吹拂,他竟覺得有幾分寒意。

死在丹頭的除了肖合之外還有一個李前山,他們兩個人代表著不同的勢力。換句話說,江湖上最少有兩股勢力想要玉衡廉貞的命。

這是好的情況,壞的情況是還有其他勢力躲在背後想渾水摸魚,天知道玉衡廉貞這麼多年得罪了多少人。

最壞的情況是,那背後的其他勢力不僅僅是想渾水摸魚。不論是有心還是無意,因為玉衡廉貞的失蹤,天下間的兩個大門派之間已經劍拔弩張,最危險的部分在於,如果有人繼續拿玉衡廉貞做文章,那最後牽扯其中的就不止兩個門派這麼簡單。

謝無鋒越想越覺得頭痛,一壺酒飲盡還是覺得不夠,他轉身想去找小二再取一壺,剛一回頭就看見呈大字躺在床上的湯遜雪。

她酣睡著,微張的嘴唇因為辣椒的關係有些紅,一些髮絲被汗水粘在額頭上,均勻的呼吸帶動著她的腹部不斷起伏。

“這丫頭。”謝無鋒苦笑搖頭,走過去將湯遜雪的鞋子脫下,又用涼水浸過的溼毛巾幫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湯遜雪皺著眉頭睜開眼睛,也不知她有沒有看清眼前的人,隨即閉眼翻個身側著繼續睡。

謝無鋒走到樓下取了酒,因為現在正是晚飯的時間點,所以整個一樓都坐滿了吃飯的食客,他們交杯換盞,大聲吵嚷,沒有人在意臺上畫著濃妝唱著小曲的女伶。

女伶的年紀應該不小了,落座在臺上的她身段依然優雅,但臉上的皺紋妝容無法覆蓋,失去的朝氣脂粉無法彌補,最關鍵的是她的聲音也不再清澈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