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十三取出銀針給四蓮扎針,想了想又問道,
「你夜裡睡得可好?」
四蓮應道,
「這幾日因著肚子大了,壓得心口喘不上氣來,睡不了多久便會醒過來,有時還會做惡夢……」
四蓮並未當回事兒,她知曉婦人懷胎,月份大了之後,腰疼、腿疼、半夜無法成眠的事兒是常有的,當年向氏前頭生了六個,還能吃能睡的,懷著賈尤傳到後頭月份大了,翻身都十分艱難,動一下便扯著整個後背都疼,夜裡都是讓大姐姐睡在一旁,要翻身時便叫人幫著扶肚子的,她只當自己也是這樣,便沒有在意。
難道是有甚麼不對麼?
聶十三皺眉道,
「是有些奇怪,你這脈象……前頭一回我把脈時都沒覺察出異樣來的,怎得這才隔了半月,便有思慮勞倦,內傷心脾,淤血橫生之狀……以至影響了胎兒,才會出現胎宮不穩,出紅見血之兆……」
又問四蓮,
「你好好想想,最近可是改動了室內佈置,又或是添了甚麼東西,再是吃了甚麼不常吃的東西?」
眾人聽聶十三這口氣似是往有人刻意謀害上靠了,立時都面露凝重之色,丫頭們紛紛搖頭,倒是汪媽媽鎮定些,她想了想道,
「因著少夫人懷了孕,八爺吩咐了我們,那些會碰著撞著劃傷人的東西都一概收進了庫裡,吃的東西……這院子小灶上的東西是廚娘做的,又有夫人也吩咐大廚上時常燉些湯水,夫人治家甚嚴,又府上有兩位孕婦,廚子更不敢怠慢,老奴雖說沒見識,不過總歸在江湖上跑過幾年,每回的湯水都是過了老奴的手,若是有個甚麼老奴必是能聞出來的……」
聶十三搖頭,
「你雖有江湖經驗,可對醫道不精,若是想至人流產,實則不光是吃食上可以下藥,也可以身邊佩戴之物,又或是屋中的擺件……」
頓了頓又道,
「再有……我瞧著,想害少夫人之人做得極是隱蔽,那人的目地似乎不光是少夫人肚子裡的胎兒,倒想是想讓她生產艱難……所以多半不是吃食……」
吃食想要長期下藥,實行起來極難,不過若是周圍放上可擾人心神的東西,倒是隱蔽又有效。
汪媽媽聽了臉上變色,四蓮也是眉頭緊皺,她扶著肚子問,
「那我這肚子裡的孩子?」
聶十三道,
「無妨,因著胎象一直很穩,又月份大了,此時雖說有些出血但不多,只需服藥後靜養即可……」
頓了頓道,
「不過只這一次,之後一定要小心,若是再有這樣的事兒,這一胎便真不好說了!」
這麼大的月份,孩子是流不掉了,可若是胎死腹中,又孕婦夜不成寐,體質虛弱,待到生產時說不得就是一屍兩命的下場!
聶十三怕嚇著四蓮並未細說,只是開了藥,讓人去煎熬,又讓四蓮好生歇息,
「這藥有安神的功效,你先睡上一覺吧!」
四蓮服過藥睡下了,聶十三卻是沒有走,讓汪媽媽打掃了一間偏房,
「我在裡頭歇息一下,若是牟彪那小子回來了,你就叫醒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