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看法倒是與四蓮相反,四蓮奇道,
“嘯林為何會這麼想?”
牟彪道,
“兩船糧食……用馬車自通州拉往京城,需得在甚麼地方,又要用多少時間以及多少人手才能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將所有糧食換成砂石,這當中你可是想過?又有通州的庫房當中倒是有兩船先放了,後頭兩船一到便立時運走了,通州碼頭人來人往,眾目睽睽之下如何換糧……這些你都想過嗎?”
四蓮聞言秀氣的眉頭一皺,沉思良久點頭,
“嘯林說的對,是我想得太簡單了!”
確是如此,兩船糧食用馬車運輸也要一個車隊,想要短時之內換成砂石不難,難的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甚至入了牟府的地庫這麼久之後才被人發覺?
要知曉,這通州離京城不遠,為防意外,曾驢兒是一路護送到了半道上,再由牟府的管事接應到了京城,其中多少人力若是真有能一下子偷樑換柱,那豈不是說這一路之上,曾驢兒和管事以及這些運送的馬車伕都被收賣了?
且事後這麼久,一點風聲都沒有洩露?
若是那換糧之人當真有這本事,又何必花這心思去換糧,自己倒騰豈不是更強?
牟彪此言一說出來,四蓮聽了連連點頭,
“嘯林說的對,確是我想的少了,是這個道理!”
“嗯……所以呀……這事兒我瞧著多半還是出在老宅子裡!”
牟彪笑道,
“幸得你聰明,一發覺事兒不對,立時便封了地庫,不讓人隨意進出破壞了現場,我們今兒晚上去瞧瞧,說不定能找出線索來!”
即是疑心老宅的人,那他們今兒晚上便打算悄悄進去,連劉氏都不驚動,於是他們就這麼悄摸摸的進了老宅。
夫妻二人進去之後關上大門,便開始打著火把一寸寸的尋找痕跡,二人都是心細如髮之人,一看之下,果然瞧出些端倪來了,四蓮指著地面道,
“太過乾淨了!”
牟彪點頭,他自小生長在這牟府,這地庫他自然比四蓮更瞭解,又有他自來受親爹寵愛,時常跟著過來在這裡尋些物什玩耍,自然知曉牟斌那些東西都是放在何處的!
這家裡存放貴重物品的所在,有那拿大箱子裝的,也有做了架子擺放的,一般都是存放好後,便不會輕易移動,有專人負責清點盤賬,而這庫房裡的東西貴重,都是由牟斌親自對賬的,除了牟彪偶爾進來瞧瞧,家裡也就是劉氏能進來了,而外書房裡的小庫連劉氏都不能進去的。
後頭牟斌“去世”,幾兄弟分家,是由牟彪領著幾位哥哥進來,按著清單上頭一樣樣的點,一樣樣讓人搬走的,所以這裡頭最後是甚麼樣兒他最清楚,如今這庫裡放了一摞摞整齊堆放的糧袋,但旁的地方卻是空出來的,所以能輕易的看清楚。
要知曉根據劉氏所言,地庫前頭一直沒有用,也不用人打掃,之後他們出京,糧食便入了京,糧食入庫之後這地庫便封閉再沒有開啟過了,他們走了近三月,後頭回京也是一直未動,直到如今入了冬才入庫察看,所以地庫之中按理當積上不少灰的。
牟彪眯著眼在地面上巡視一圈兒,又看了看庫門和糧袋堆放的位置問道,
“那日你們進來動了多少糧袋?”
四蓮指了南邊靠牆堆放的糧袋道,
“因著這糧食的事兒,不能讓太多人知曉,我們進來時,不過就是我與紅桃還有婆母,婆母身邊一個婆子,兩個丫頭……”
她轉身走到北邊的庫門方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