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著尋個機會,與三爺偶遇幾回,尋著機會接近他,那一晚……我前腳見三爺去了花園子,後腳便回來換衣裳……”
說起換衣裳,就換出了事兒來,柳杏的那衣裳可不是尋常漂亮衣裳,那衣裳上頭可是灑了宮裡秘製藥粉的,專用來引動男女情思,柳杏也不是沒想過在牟彪那處用,不過她思慮再三沒敢動手,牟彪是錦衣衛出身,這種東西說不得是聞過見過的,若是被他察覺出來,以他狠厲的性子,只怕自己就是一個死字!
可對牟恭她就不怕了,她是打聽過的,這位牟府的三爺就是個無所事事的二世祖,文不成武不就,根本沒甚麼本事,若不是牟彪那處實在使不上力,她也不會挑上牟恭。
東西用上,他多半也是察覺不出來的,於是柳杏便將藥粉灑在了衣服上,預備換上之後悄悄溜去花園,卻是沒想到她剛脫了一件外衫,就被外頭汪媽媽叫出去了,
“去灶間燒水,打了熱水給少夫人洗臉……”
柳杏聞言便順手將衣裳搭在了屏風上去了灶間,伺候著四蓮洗了臉,端了銅盆出去倒水時,卻是正正撞上了黃鶯,半盆子水打溼了黃鶯的衣裳,黃鶯氣得跺腳,這時節雖已入了春,可夜裡還是冷的,她又帶著傷,若是再受了寒那就傷上加傷了!
黃鶯氣呼呼趕回去換衣裳,路過柳杏的房間時,透過被夜風吹開的房門,正正見著那掛在屏風上頭,材質上等,式樣新穎的衣裙,黃鶯心中暗道,
“我身上的衣裳被你打溼了,讓你賠我一套也是應當!”
卻是進去把柳杏的衣裳拿了,自己回去換上,衣裳倒是換上了,那藥也吸進去不少,立時便渾身燥熱,心癢難耐,黃鶯不知就裡,只當是自己近幾日換了藥,大夫將燥熱活血的藥加重了,便去花園子裡吹吹風,後頭的事兒,黃鶯迷迷糊糊,柳杏暗暗叫苦,牟恭神魂顛倒,於是就這麼稀裡糊塗的走到了今天。
黃鶯也是後頭明白過來自己是中了人的暗算,她頭一個想到的就是柳杏,只這樣的事兒,說出去誰信?
那衣裳柳杏心裡有鬼根本不敢同她要,她也理所當然的穿了,還洗了兩水,上頭有甚麼東西早洗沒了,這啞巴虧她是吃定了!
又黃鶯本就野心大,沒上了八爺的床,上了三爺的床也是一樣,都是牟府的爺,都能供她吃香喝辣的,倒也沒多大差別!
只這後頭她才知曉,爺跟爺是不同的,少夫人與少夫人也是不同的!
八爺不肯上套,三爺肯上套,十分好糊弄,可三少夫人是個強悍的母老虎,帶著人就把她給堵了,以至她落到了如今的地步!
說來說去這始作俑者就是柳杏,你讓她如何不恨?
柳杏見自己將前因後果講了明白,她還是不能釋懷,不由又嘆了一口氣道,
“罷了,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罷,事情已經成這樣了,我也沒法彌補你了,不過這藥確實是好藥,你別因著恨我,就棄之不用……”
頓了頓道,
“你若是聽我一句勸,就好好養傷,待傷好之後,好好做小伏低,伺候好三少夫人,向她表明忠心,待得三爺回來,你便有好日子過了!”
她見黃鶯趴在那處半眯著眼不應不答,便站起了身,
“這院子裡我不能呆太久,我走了……你自己保重吧!”
說罷轉身離開,門吱呀一聲關上之後,黃鶯伏在那處,一動不動卻是一直沒有睜開眼……
那頭柳杏出來回到清靜院裡,這時節四蓮早上床睡了,這院子的男主人在外頭四處捉拿犯官,查抄家產,清點財物,拷問囚犯,已是又連著幾日沒有歸家了,柳杏悄悄的走進了內院,立在正屋的前頭站了站,心裡暗歎賈四蓮有靜氣,這樣年紀的女子,不正是與夫婿如膠似漆,恩愛纏綿,時刻不想分離的嗎?
為何她就能沒有半點怨言,牟彪在她歡喜,牟彪不在,她亦是神情恬靜,每日安靜度過,她就不會覺著孤獨寂寞麼?
柳杏想不明白,轉身去了偏院,那裡是下人的住處,她的屋子與黃鶯的屋子相鄰,如今隔壁屋已經是人去屋空,此時那屋子裡漆黑一片,只有自己的屋子裡有昏黃的燈光,卻是走時留下的。
“吱呀……”
她推門進去,一抬頭卻赫然發現屋子正中的桌旁,坐著一人,
“啊……”
柳杏嚇了一跳,小小的叫了一聲,再定睛一看,見是一身藍衣的汪媽媽,這才鬆了一口氣驚訝問道,
“媽媽,您怎得在這處,可是有事尋我?”
汪媽媽端坐在那處,微微一笑,
“你過來坐……”
柳杏依言過去坐下,汪媽媽卻是一翻手,掌手之中赫然出現了一個小瓷瓶兒,柳杏一見臉上就變了色,汪媽媽笑著問道,
“你這東西打哪兒來的?”
柳杏眨了眨眼,搖頭道,
“媽媽說的甚麼,我不明白,這瓶子我從未見過……”
汪媽媽眯眼,
“這瓶子是從你箱子裡搜出來的,你覺著狡辯……有意思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