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韃子的洞庭湖水師!”劉文秀認真道,“沒了這支水師,韃子北路與中路南路的大軍就再也難以相互呼應,韃子不能透過長江運送輜重,吳三桂被困死在陝西,貴州壓力大減,忠貞營也能大肆攻略湖廣。這枚棋子拔掉,整盤棋局都能盤活了。”
李定國點頭贊同,隨即又搖頭道:“除非你現在能去重慶,否則,我只怕鞭長莫及啊。”
“聽說延平有意南京,鄭家水師天下無雙,若能分出一支艦隊沿江而上,與忠貞營前後夾擊洞庭湖水師,大事可期!”劉文秀顯然已經深入考慮過。
“延平……”李定國沉吟道,“他未必願意和我們合作。”李定國口中的“我們”,也包含了忠貞營。同在大明旗下,鄭成功代表著明朝官軍一脈,與出身西營闖營的李定國等向來井水不犯河水,若非滿清勢大,只怕還會兵戎相見。
劉文秀笑笑,遞給李定國一紙文書。李定國奇怪的接過,掃了一眼,吃驚道:“這是,延平說的?你從何處得來?”
“兄長忘了你那不成器的侄兒現在的職司了麼?”劉文秀淡笑道。李定國拿的那張紙上,赫然便是鄭成功在廈門對屬下所說的話。
“錦衣衛重建不久,便已有如此能耐?!”李定國砸吧砸吧嘴巴,也不知是喜是憂。
“兄長高看錦衣衛了。”劉文秀卻搖頭道,“錦衣衛固然神通廣大,想進入延平勢力的核心卻還力有未逮。這些話嘛,多半是延平授意之下故意透露給錦衣衛的。”
“這……延平這是何意?”李定國突然覺得還是老實打仗更適合自己,這玩心眼的活計,自己好像不太擅長。
劉文秀笑道:“投名狀罷了,兄長也知,延平受先帝(隆武)隆恩,一向被視作唐王一系,如今唐王已然絕嗣,殿下又派了沐國公世子前去示好,延平就坡下驢,這是要改換門庭了。兄長之前不是有意和延平聯姻麼?我看這次延平不會拒絕了。”
李定國歡喜道:“我回去就重提聯姻之事,奶奶的,老子的女兒品貌端莊,搞得好像嫁不出去一般,哈哈哈,居然還要一提再提。”
劉文秀也忍著笑道:“到是委屈了我那侄女了。”
李定國無所謂道:“她是我李定國的女兒,自然不能如民家女子般任性。何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這個當爹的還在,她的婚姻大事當然是我說了算。”
劉文秀也點頭認可,李定國的話就是這年代的普世法則,他也沒前衛到去宣傳什麼自由戀愛,當下略過這話題不談,繼續說起洞庭湖水師的話來:“李來亨王啟隆打破襄陽之後,胡全才為挽回面子,曾經出動洞庭湖水師,洪承疇一死,他們又縮回去了。如今洪老賊沒了,湖廣再無人可以壓住胡全才,他功名之心熾烈無比,若是再有戰事,定然又會動用水師。”
李定國也點頭贊同:“胡全才此人志大才疏,衝動狹隘,不是能忍的性子。”他話鋒一轉,嘆道:“除非你坐鎮重慶,否則,忠貞營豈敢在吳三桂兵鋒之下攻略湖廣?”
劉文秀卻微笑道:“倒也未必,小弟有個大膽的想法。”
李定國靜靜的看著他,半晌,方才搖頭:“你未大好之前,不可去前線。”
劉文秀再次泛起感動之色,否認道:“小弟並無此等打算,兄長,願意和小弟演一出空城計麼?”
劉文秀突然調皮起來,做了個附耳的動作,李定國欺身向前,一陣耳語之後,名震天下的晉蜀二王,彷彿回到了小時偷酒喝的年代,默契無比的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