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舢板,難以控制。隨波起舞,劈風斬浪。周圍,惡浪滔天,洶湧澎湃。
奇怪的是,小舢板卻安如磐石,固若金湯。
任憑風浪起,依舊履平地。孟德福,心急如焚,來不及考慮。一個勁划船,一雙眼,緊盯俏垛田。希望她手腳麻利,恨不得一下子,將所有漁網收回。
俏垛田,雙手並用,收網摘魚,一氣呵成。
“慢點,慢點,網上魚太多。”她示意孟德福慢點划槳。
“啊喲,還要什麼魚啊!趕快,收網上岸逃命吧!”孟德福臉色緊繃,他,擔心不是自己。而是,俏垛田和她肚裡孩子。焦躁不安情緒,伴隨一雙驚慌眼神。一會,仰頭看天;一會,低頭划槳。講話,語氣即急促。喊著對俏垛田說話,也不起效果。海浪聲,淹沒,孟德福對俏垛田講話。
小舢板,依舊風平浪靜。俏垛田,靜坐其中,阬頭收網。對孟德福喊話,馬兒東風,閉目塞聽。其實,她,根本聽不到,孟德福說什麼。
海面,浪高八尺。俏垛田,熟若無睹,視而不見。自顧不暇,網上海魚,接二連三。來不及多想,一個勁收網摘魚。所有外界發聲,甚至包括,電閃雷鳴。俏垛田,彷彿遮蔽所有。如入,無人之境,全神貫注收網。
“轟隆隆......”,空中炸雷,一個接著一個,怵目驚心。海平面,一浪高似一浪,攝人心魄。如此情景,看得孟德福,慌不識路,飢不擇食。說來也怪,一直,膽小如鼠俏垛田,今日,寵辱不驚,穩坐釣魚臺。她,挺著大肚子,蹲在船頭,不疾不徐收網,慢條斯理摘魚。周圍一切,全部被她遮蔽,淡定如山。“唉,夫君此話差矣,好像魚和網,和我們家,沒關係一樣。扔掉漁網,我們倆怎麼活?別急,等我收完網,再回岸上也不遲。”
孟德福一聽,急得直跺腳:“哎呀,夫人,再不靠岸,我你定被滔天巨浪,捲入大海。唉......我你打魚一輩子,看來,今天要給魚,有個交代了。”
孟德福絕望呻吟,灰心喪氣。因為,巨浪鋪天蓋地。天空,黑漆漆一片。眼前,除了能聽到,嘩啦啦海浪發出刺耳聲響。天海之間,只剩驚雷和閃電。
天空在晃動,大海在翻滾。定睛一看,小舢板紋絲不動。
他揉揉眼,莫非,自己視力出錯。
“說什麼呢,你今天怎麼啦,大早出海,盡說些不吉利話。大風大浪,離我們還遠著呢。”俏垛田連頭都不抬,一雙眼緊盯海里漁網,全神貫注。我去,孟德福氣壞。明明,驚濤駭浪,她確,視同未見,穩如泰山,怎麼回事?
索性,孟德福來到船頭,幫忙俏垛田收網摘魚。“啊喲,讓我來。動作快點,或許還來得及。”
俏垛田推開他:“去劃你的船,我一個人能對付。”
“啊......”一個釀蹌,差點摔入大海。
無語,看著俏垛田,雙手急得直搓。
俏垛田,彷彿有所感觸:“夫君,今日下網,比日常百無一二。上網之魚,成倍上漲。難道,真滴是海浪幫忙,趕魚上網?你看看,我都來不及摘魚!”
俏垛田,忙不適手。人雖累,心側甜美喜氣。風再大,浪再激,乃然於丈夫,談笑風生。周圍,鯨波鱷浪。小舢板上,依舊充滿溫馨和諧。此時此刻,什麼肚子痛,什麼出海安全,拋之腦後。帶給俏垛田,除了,滿眼白花花海魚,還有快樂之外,別無他求。
四周,浪高流急。濤聲,驚天憾海。孟德福,心膽俱碎,大驚失色。
觀察許久,始終不明,小舢板,何以劈風斬浪,紋絲不動。
難怪,俏垛田對他,充耳不聞。
因為,俏垛田根本感覺不到,危險近在遲尺。
為啥?孟德福,急忙問俏垛田:“夫人,我等,四周浪高八尺。確為何,小舢板依舊,碧波浩渺,水平如鏡?”
“啊......有這事?”俏垛田,沒看到小舢板周圍,驚濤駭浪。難怪,她一本正經,不急不躁。
孟德福,沒來得及回答,一個巨浪,劈頭蓋臉打來。
“啊......”夫妻倆,連同小舢板,即刻被埋海底。海面,只有海鳥追逐,搏擊海浪。
為什麼會這樣?孟德福和俏垛田,真的入海餵魚?非也,入海是真,但未必餵魚。
小舢板,在驚濤駭浪中,穩如泰山,乃,貴人相助。
俏垛田,帶著身孕下海,孟德福好言相勸。唯獨,俏垛田念念不捨。寧願,雙雙置入危險之中。也不離不棄,堅如磐石。這一切,被,風雨雷電,神君目睹。四人,商議:“啊喲,沒想到,人間,居然真有,不離不棄,生死相依夫妻。只是,可惜了!他們倆,將劫數難逃。”
雷神,搖頭嘆息,他們旅居孟德福、俏垛田夫妻倆小舢板之上,目不轉睛看著二人。“唉,讓我興風作浪,豈不是作惡多端。既然如此恩愛,我等為何,不做成人之美之事?”
風神,有種負罪感。因為,接到命令,要求風神,吹風掀海,波浪滔天。“是啊!要不,我佈雷閃電,留下夫妻倆小舢板在海面。好人,得給他長久。小夫妻,活著不容易。連這點小事,在黑白不分,良莠不齊。我等,汪做天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