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過後,顧原才在劉文成與趙安的簇擁下姍姍來遲,當酒菜擺上的矮桌,朱銘看著桌上的銅樽開始發怔。
他要用多大的力氣才能把銅樽摔碎,並且還能發出清脆的響聲?
朱銘轉頭看向站在他身後的牛二,左手指著銅樽,雙唇無聲在動,像是在問這是怎麼回事。
“軍督大人覺得桌上的菜可合胃口?”坐在主座上的顧原笑眯眯地向下看著朱銘。
菜很豐盛,藤甲軍養了幾千只牛羊,被巫人吃去一些後,還剩幾百只。
“當然……當然……”朱銘將頭轉回,連連回道。
顧原往後微微一仰,微笑道:“那就多吃一點,等下好上路。”
臉上有笑容的朱銘臉色驟然狂變,騰地起身,抓起桌上的銅樽猛摜在地。
然而,銅樽重量不輕,嵌進了鋪在地上的羊毛氈內,哪有碎裂的痕跡?
“來人!來人!”
朱銘大聲疾呼,卻無人衝進帳內,他跌跌撞撞奔出帳外,只見埋伏在暗處的四十來人都被解去兵器,被人制住了。
朱銘猛然轉身,面容猙獰地盯著走出帳子的牛二,吼道:“是你,你背叛我!”
“錯了。”牛二輕輕搖頭,“我從來就沒有站在你這邊。”
朱銘急火攻心,狂噴口血,跌坐地上。
在顧原的命令下,朱銘被人攙起,拖回帳篷,被制住的四十來人緊隨其後,每人各由兩人看管,帳子裡的桌椅都被撤去,眾人相對而坐。
唯一留下的就是主座,比地面高出幾尺,給人一種居高臨下之感。
酒菜開始送進來,酒香四溢,令人食慾大開的菜餚卻讓眾人沒有一點想要動筷的心情,有人想說求饒的話,卻被一拳打碎牙齒,根本不給說話的機會。
在一種馬上就要大難臨頭的氣氛中,四十來人無聲舉筷,吞嚥著充滿苦味的菜餚。似乎是朱銘起的頭,不多時所有人便開始狼吞虎嚥,將酒菜往嘴裡狂塞,待地上只剩殘羹剩湯,他們開始閉目等死。
可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朱銘絲毫沒有覺得身體有任何異樣,當他滿目困惑的睜開眼,對上顧原充滿笑意的眼睛時,聽顧原說道:“你是不是以為酒菜裡有毒?”
聞言,朱銘馬上明白過來,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劫後餘生後,涕淚橫流,“今後我一定誓死報效大人,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另外四十來人同樣跪在地上,齊聲泣道:“今後一定誓死報效大人,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等等。”顧原一臉訝異地說道:“你們可能搞錯了。”
朱銘茫然抬頭,鼻涕流進了嘴裡他也顧不上擦。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饒你們了?”顧原笑笑,道:“我從來沒想過在酒菜裡下毒,那樣死的太難看,還髒了我的帳篷。”
“你耍我!”朱銘猛地跳起來,手指著顧原,額頭青筋狂跳,“殺朝廷命官,要被夷三族……”
牛二一拳打碎了朱銘的牙齒,鮮血狂流,朱銘還要再說,又是一拳,一拳接一拳,打的他臉都變形,只能說出含糊不清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