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的都是我的血汗錢吶!”
嘉鑫心痛,誰懂他天天陪打麻將都是他一個人輸的悲慘!
“好歹你自己也點了一杯,還是超大加量加料,不算太虧。”
“錢總,我可以預支工資嗎?”
“哎呀,我怎麼忘了這個事情,不得了不得了,我先回去了,一會外賣到了給我說一聲,我過來拿。不對,一會開會,沈局你幫我拿過來。”
錢來假裝很忙,一溜煙跑得沒影,檔案局史上最佳守財奴非他莫屬。
“今天什麼時候吃飯啊?我一會六點半還要去跳廣場舞,約好了的,不能遲到。”
白洛站起來,藉著嘉鑫的攙扶慢慢地走進裡屋。
這一年多的時間裡,她衰老得很快,搖身變成了個白發蒼蒼的老太太。
人雖然老了,但不影響她做個時髦的老太太,每天都收拾得精緻,不僅會為穿搭拍影片上傳到社交平臺,還會每天去跳廣場舞。舞蹈隊裡她認識幾位不錯的老姐妹,時不時約著周邊遊,小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不過她今天去廣場是去告別的,她大限將至,準備離開臨城。本來打算一走了之,但想了想,還是得為這段淺淺的緣分畫上一個句號。
有始有終嘛。
結果幾個老姐妹一個哭得比一個厲害,直接把來接人的褚湛給幹傻眼了。
褚湛費盡心思一次性哄了好幾位姑奶奶,累得攤在車裡喊白洛加錢。
“褚湛,明天送我回嶺南吧。”白洛沒理他,她的眼睛又紅又腫,手裡的紙巾濕漉漉的,也不知道是沾了鼻涕還是眼淚,亦或者二者都有。
“我想坐火車回去。”
“你身體受得住?”最近半年白洛的身體狀況是肉眼可見地下降,時不時感冒發燒,老年人那些病她全都有,身體甚至比老年人更差。
臨城到嶺南路途遙遠,火車的時間長,她的身體可能承受不住。
“受不住,但是我想。”
褚湛不再多言,第二天帶白洛登上了回嶺南的火車。綠皮火車很慢,一路搖搖晃晃,窗外的景色從臨城的早春到嶺南的春意正濃。
白洛的小院在嶺南郊區的山裡,是很久以前她從城中鬧市直接搬過來的。後來她又把山附近全部買了下來,交給專人打理。
“我剛剛讓人訂了票,下午我們去聽戲吧!”白洛收拾好從房間裡出來說道。
褚湛正在看客廳裡擺著的照片,聽到聲音回頭,白洛穿著和照片裡一模一樣的旗袍。不同的是,照片裡她挽著她的丈夫笑得燦爛,而現在的她孑然一身。
但她的笑容依舊燦爛,是釋然的燦爛,坦然面對她的結局。
泗水之戰後她再也沒有穿過旗袍,剪短頭發後她衣櫃裡的旗袍被她付之一炬。表面說是年紀大了不適合,她也穿膩了,想換換風格。實際上大家都明白,她最想穿旗袍給他看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那個誇她穿旗袍最美的凡間丈夫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很漂亮。”褚湛由衷誇贊。
“謝謝。”
“那我們出發吧,美麗的女士。”
褚湛伸手,當白洛把手放到他手心,他的穿著變成了與之相配的西裝革履。
那天,褚湛和白洛去古老的戲院聽了《梁祝》,陪她在她熟悉的街道走了一段,從她口中聽到了那段浪漫的民國往事。
“這個房子全是他按照我的喜好裝修的,可惜我們沒住多久他就去戰場了。”
故事的終點他們回到小院,落日的餘暉將他們的影子拖得很長。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