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接受任何的懲罰,但是他不能接受沈悅對他這麼冷漠,好像隨時都要摒棄的神色。
“師父……我給你做桃花羹好不好?”
他眼睛亮亮的,好像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價值,討好又急切。
沈悅的直接忍不住抖了一下,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漠更盛,凜然高絕。
一如容華從噩夢中驚醒來第一次見到沈悅的場景,桃花搖曳,花瓣滿天飛,單薄修長的身影如翠竹,白衣矇眼,就勝過了那漫天的粉色。
沈悅在男人驚喜灼熱的目光之下,她也蹲了下來,男人哪怕跪在了地上也比她高一些,此刻卻忍不住腦袋伸長往她那邊湊。
他的額頭剛碰到了沈悅的肩膀,鼻尖充滿了那淡淡的清香,很甜,好像還摻雜著濃濃的桃花香,卻掩蓋不住她身上的那香氣。
他依賴的蹭了蹭,沈悅沒有推開他,這讓他忍不住露出雀躍的笑,剛想軟聲撒嬌的喊一聲師父,一雙冰冷的手摸向了他的後頸。
容華甚至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劇烈的疼痛從後頸的部位傳來,那雙如冰似的手指好像刺破了他的皮肉,如刀刃一般,他再也控制不住,發出了低沉的痛吟。
他的耳邊是沈悅冷淡的聲音。
“很快就不痛了。”
她像是在安慰,又不像是在安慰。
而在這極致滔天的痛楚中,容華的雙耳失聰,雙眼失明,無感盡失,只有那噬骨的疼痛一寸又一寸的襲來,好像把他全身的骨頭都一一的掰斷。
“啊——”
泣泣如血,甚至讓那些修為比較低下的弟子震的七竅流血。
容華恍惚之中眼睛睜開了一條縫隙,他看著白衣仙人的側臉,如同永遠都無法融化的冰雪,沉靜又殘忍。
他在抖,他渾身都在顫抖,腦袋還擱在了白衣仙人的肩膀上,鼻尖那濃郁的血腥味已經掩蓋住了那淡淡的香氣。
“師,父。”
他輕輕的,像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喊了一聲。
模糊的視線中,他清楚地看見了白衣仙人依舊無動於衷,就如同玉雕一般。
白布被扯的落了下來,她緊緊的閉著眼睛,纖長濃密的睫毛卻顫了一下。
“師父,我好疼啊……”
“好疼好疼……殺了我吧……”
“……讓我死。”
那件白衣早已被染的看不清顏色,手指還緊緊地拽著她的衣角,骨節發青,指尖發白。
他的睫毛上都沾著血珠,氣息很重,又很短,嘶啞破碎,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一般。
“師父騙我……不是說很快就不疼了嗎?為什麼我越來越疼呢?”
沈悅的眼睛依舊緊緊的閉著,如同蝶翼般的睫毛像是要展翅欲飛。
她的聲音很低,在他的耳邊,就如同蜜語一般。
“忍一忍,疼就咬我好不好?”
但頸後動作從始至終未曾有過一寸遲疑。
容華已分不清哪裡最疼,但是不知為何聽到了沈悅這句話,他又不那麼疼了,痴傻的他總是掩蓋不住自己的情緒,臉上還露出了歡悅開心的笑容,那雙眼眸如同閃耀的星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