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堯瑾笑了一下,又很快恢復了面無表情,“瘸了。”
沈悅下意識的看向沈堯瑾。
其實沈悅長得很漂亮,五官靡豔精緻,看著他的時候少了一分陰鬱,雪肌,紅唇,如墨的眼睫輕輕的顫著。
那麼迷茫,那麼無辜。
似乎他這兩個字很難理解,沈悅又問了一遍:“瘸了?”
好像很不可置信一樣。
這難道不是在意料之中嗎?
說到底他還算是幸運的,撿回了一條命,還好好的站在這裡,沒有少胳膊少腿。
沈悅這麼聰明,難道不應該早就想到了有這種結果嗎?
沈堯瑾抬眼,他上的高大俊美,略深的眉眼有些迫人,語氣冷淡:“……對,瘸了。”
這個時候他的語氣已經明顯的有些不耐煩了,按道理說,沈堯瑾不應該表現的這麼明顯,畢竟和沈悅作對,於他來說沒有任何的好處。
可是他就是不願,甚至連表面上的樣子都不想維持。
沈悅太狠了,他又怎能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他緩緩的說道:“腿上的肉已經被咬下來了好幾塊,傷了神經,也許以後都治不好了,四哥可能沒有看見當時的傷口。”
男人收斂了神情,聲音不分喜怒,平靜的再正常不過,甚至沒有絲毫的起伏,好像在說一件極其普通而又平凡的事情。
“很醜陋,皮肉鮮血淋漓,骨頭是森白的,我甚至都可以看見,血一直都止不住,怎麼止都止不住,沒過幾天就開始腐爛了,一刀一刀的把肉從腿上割下來。”
“我不覺得疼。”
沈悅一個字一個字的聽著,腦子亂麻麻的,飽滿豔紅的唇肉抿得很緊,指尖發白。
怎麼可能不疼呢?
在最難熬最危險的時候,沈堯瑾哪怕是昏迷的狀態,都會痛得流淚。
沈堯瑾緊緊的鎖住沈悅的眼睛,那是極其冷淡的目光,如同沒有任何光亮的黑夜,暗沉的毫無情緒。
看著她,就彷彿看一個沒有生命的物品,冷冷清清的,裡面什麼都沒有。
沒有肝膽俱裂的痛苦,沒有深惡痛絕的怨恨,沒有沈悅想象中的恨之入骨。
只是平平靜靜,好像在陳述事實。
“我只是覺得疑惑。”沈堯瑾皺起了眉,似乎是迷茫,有些執拗地問:“為什麼?”
花瓣隨風,飄落無聲。
梧桐樹葉燕盞葉泛黃凋落,滿地都是飄落的花瓣和樹葉。
清風也不算很大,微微的拂過,沈悅卻覺得眼眸酸澀,好像要流下淚來。
看來是今日的風太大了。
溫暖的光線灑在了枝葉上,投射在了地下。
沈悅柔軟烏黑的髮絲也泛起了一層柔柔的光芒,纖長的眼睫微垂,劃出了森寒的弧度。
她裝作好不在意,好像這樣就可以偽裝的無懈可擊。
實話實說。
“要是不這樣,我們都會死。”
沈堯瑾點了點頭,沉默了一下。
“所以你丟下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