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哪怕是失憶了,但是骨子裡的東西是不會變的。
他完全都沒有把沈彥放在眼裡。
而一切的確像他所想的那樣,沈悅向他走了過來,但是沈悅卻一直都看著沈彥,看著少年從一開始的期盼到後面的失望。
她垂在身側的手指縮了一下,有那麼一瞬間的衝動,她想抱一下那個少年。
陸瑾好像看透了她心中所想,那一瞬間,他好像感受到自己之前自以為是的掌控已經開始偏離了軌跡,他抬起一隻手扣住的肩膀,力道大的似乎想把她的肩膀捏碎。
沈悅眨了眨眼睛,眼睛就變得溼漉漉的,眼淚點綴在睫毛上,亮晶晶的像碎鑽,刺痛了人的眼睛。
他俯身,盯著沈悅的臉,看起來親密無間,恍若這世界上最相愛的情人,語氣卻陰森森道:“乖一點,別惹我生氣。”
沈悅垂下了纖長濃密的睫毛,就彷彿是在無聲的預設著。
失望和憤怒就像也是一張吃人的網,緊緊的纏繞住沈彥的神經和理智,就像是一團烈火,直直燒盡他的四肢百骸。
男人要把沈悅帶走。
等他們走出了門口,快要下樓梯的時候,沈彥突然輕笑了一聲,沈悅的腳步頓了一下。
她沒有回頭,只能聽到身後少年的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嘲弄與諷刺。
“沈悅,你賤不賤啊?”
哪怕沒有看到少年的表情,都可以猜到那張白淨俊秀的臉上一定是譏嘲和鄙睨。
沈悅低頭,無聲地說,賤。
所以不要為她這種人難過生氣啦。
沈悅走了,和那個男人走了。
沈彥緊握著的手筋脈暴漲,似乎在竭力剋制自己憤怒的情緒。
廚房裡傳來了燒焦的味道,沈彥站著沒有動,他的心,傳來刀割般撕裂的疼痛,眼前的視線立刻被一層霧色的東西蒙住了。
施娟一回來就看到自己一向囂張又懂事,腦袋被打破了都不說疼,腿被打斷了都不說疼的小兒子蹲在門口哭,一米八的大男孩像個孩子一般委屈,眼淚一點一點的砸下來。
他就蹲在門口,樓梯上來來往往的人都會用很詫異的目光看著他,被他這幅陣仗給嚇著了。
這可把施娟嚇了一大跳,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連忙跑過去問,“怎麼了這是?怎麼哭成這樣啊?”
他看著母親,嘴唇抖了抖,還沒說出話來,就嗚嗚的哭了起來。
施娟都快急死了,“哎呀,到底是咋的啦?你誠心想急死你媽是不是?”
一向很愛面子,甚至有些大男子主義的沈彥此刻哭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他啞著嗓子哭,像個犯錯的孩子,反反覆覆好似就會說那幾個字,“菜焦了,還沒有吃……”
施娟這次聞到廚房裡傳來燒焦的味道,一時間有些苦笑不得,“你這孩子,菜燒焦了就燒焦了,倒掉重新再做就好了,哭成這樣想嚇死我啊。”
沈彥哭得哽咽,肩頭聳動,喉嚨裡發出抽噎般的顫音。
施娟把少年拖進去,不讓他蹲在門口丟人現眼,一般輕聲的安慰,“好啦好啦,馬上都要成年了,怎麼還跟個小孩子一樣,焦了就做過的好不好,不哭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