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謝姜生,是恍惚,還有一閃而過的淚光。
像是在看一個許久未見的愛人。
謝姜生並沒有注意到,他的呼吸沉重,感受到了一股窒息般的鬱氣堵壓在胸口裡,翻湧成了無名的怒火。
他不明白為什麼短短這幾天沈悅就可以把自己作成這幅樣子,不願意跟他回家,就把自己搞成了這副樣子!
這都是她自己自作自受!
沈悅用那雙烏黑漂亮的眼眸,靜靜的看著他,聲線細軟嬌嫩,帶著一絲雀躍,“謝先生,你來啦。”
她側著腦袋,對著他笑,眉眼彎彎,身子骨卻極其的單薄,可是一層薄薄的布料,可以看見清晰漂亮的蝴蝶骨。
那種帶著嘆息般的話,像是等了他好久一樣。
窗戶口小,照射進來的光線有限,謝姜生的上半身處在陰暗裡,站著沒有動,俊美的容顏晦暗不明。
冰冷無情。
沈悅臉上的笑意淡了一些,眼底霧濛濛的,陽光溫暖的幾乎灼人。
“你是來看我的嗎?謝先生,是不是冬天快要到了,我看了天氣預報,馬上就要下雪了,這裡的冬天一向會折騰人,我……”
“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應嗎?”謝姜生抿著薄唇,他的側臉冷意深重,“我來,只是為了和你說一件事情。”
沈悅垂著腦袋,她還是背對著謝姜生,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奶糖,草莓味的。
不好吃,有點苦。
謝姜生沉沉的說,“你還願不願意跟我回家。”
細白的手指靈巧的把糖紙折了一個小星星,垂下來的睫毛纖長濃密。
她心想,那才不是她的家。
那是謝先生別人的家。
她從頭到尾都是一個第三者。
冰涼的液體滴在了手背上,她的腦海裡閃現過很多的畫面,最後只變成了漫長的,沒有盡頭的黑暗。
溫暖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奇怪的是一點都不溫暖,只有從骨縫裡散發出來的寒。
看著小星星,覺得好醜啊。
沈悅的聲音輕柔的彷彿一吹就散。
“謝先生,那不是我的家呀。”
“你不用一遍又一遍問我啦。”
謝姜生的目光徹底冷了下去。
他輕描淡寫的說,“沈悅,這是你的最後一次機會。”
就彷彿是給沈悅下最後的通知。
這是最後的機會,如果拒絕了,那麼以後真的和謝姜生沒有任何的關係。
沈悅神色恍惚,吃力的轉動著混沌的思緒。
沈悅……
沈悅這個人早就在半年前的那場車禍死掉了,跟著死去的還有那紮根在心臟上生長對著謝姜生的愛意。
要說恨嗎?
其實沈悅現在實在沒有力氣去恨那個人。
追根到底,還是自己的貪婪和虛榮造就成了的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