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她被人叫醒。
有人在耳邊叫她的名字,但是她的腦海就如同被火燒了一般,什麼都聽不清。
薄薄的繭子粗糙的觸感,讓她一個激靈,有點疼,還有點癢,那細皮嫩肉被粗糙的繭子輕輕一刮,雪白的皮肉就泛著紅痕。
“悅悅,哪裡還難受嗎?”男人的聲音嘶啞,滿滿的都是急切和擔憂。
很熱,又很冷。
渾渾噩噩的半睜開眼,喃喃說出了一個“冷”。
章琮把空調的溫度調的更高了,就恍如夏季,熱氣騰騰。
可是沈悅還是說冷,章琮自己爬上了床,把人抱在懷裡暖著,他早就被熱出了一身的汗,就如一個大火爐。
沈悅渾身滾燙,這種溫度幾乎讓祁瑞心驚膽顫。
已經餵了藥,為什麼還燒的這麼厲害。
他靠在床頭抱著沈悅,一隻手幫她換額頭上的毛巾。
章琮不敢閉眼,每過幾分鐘都會去碰碰沈悅滾燙的臉頰。
夜已經很深了,一直喊著冷的沈悅又開始急促地咳嗽了起來,那咳嗽聲越來越急迫,混合著因為倒不上氣來的喘氣聲。
章琮被嚇了一大跳,連忙伸手去拍她的背。
女人渾身都在顫抖,肩膀因為咳嗽的抖動著,她捂著嘴巴,蒼白的臉上是一片病態的紅暈,烏長的髮絲搖晃著。
有豔紅的血從指縫裡面滴落,咳嗽聲不停,像是要把心肺給咳出來。
章琮被那鮮紅的血刺紅了眼,手半停在空中,無措不安,心裡的恐懼與慌亂怎麼都按耐不住,甚至都沒有察覺到自己翁動的雙唇在輕顫。
“……沈悅?!”
——
天微微亮,大地朦朦朧朧的,如同籠罩著銀灰色的輕紗,萬籟懼寂。
醫院的走廊有來來回回的腳步聲,濃郁的消毒水味刺激著神經,雪白的牆面泛著冰冷的光。
急診室的紅光滅了。
幾個穿著手術服的護士推著病床出來。
躺在病床上的女人蒼白的幾乎透明。
章琮衝上前,他還穿著睡衣,衣服上還沾著血,眼裡佈滿紅血絲,“醫生,她怎麼樣了?”
醫生把口罩拿了下來,醞釀著說辭:“急性髓細胞白血病,腹部感染高燒,病人嚴重貧血,她的身子太弱了,不能動大型手術。”
說到後面,連醫生都不由得搖了搖頭,畢竟是那麼年輕的一個生命,可是她的身體的器官卻每一個都在走向衰竭。
其實如果早點治療的話還是有點希望的。
但是現在都太晚了。
章琮看著醫生,有一瞬間的茫然,髒六腑都泛著窒息般的疼痛,他被這個資訊打擊的腿軟。
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麼,他瘋狂的抓著醫生的肩膀,眼眶猩紅,神色扭曲,額頭上的青筋暴起,“所以,所以,還有辦法嗎?她還那麼年輕,一定還有辦法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