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忽然握住了沈悅的手,在抬起頭的時候,眉眼陰沉兇狠,壓著嗓子吼出了聲:“你要是真的把我當哥,就不要再做這些讓我擔心行不行啊。”
他用力到幾乎要將沈悅的手指都要捏碎一般,可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又驀然開了手,慢慢的抱住單薄的人。
腦袋埋到了她的鎖骨,高大的身子微微的顫抖,沈悅感受到了鎖骨處一陣溼意。
他已然被那一幕嚇到快要崩潰了,是哀求,是痛苦。
“好好的活下去,別丟下我……”
他看起來總是無堅不摧的,可是現在,完全顧不上臉面,只是遍又一遍的重複著哀求。
“會好的,沈悅。”
“我求求你,別放棄好不好。”
他健碩結實的手臂死死的扣著沈悅的腰,但是卻沒有讓人覺得半點強勢。
苦苦的祈求著,求著女人不要放棄。
那麼卑微,那麼的惹人心疼。
沈悅的睫毛顫了一下,一顆淚珠滾了下來,沿著雪白的臉頰,滑過了下顎,她愣愣的,心口疼的厲害。
她是真的覺得活的很累,也許死亡是一種解脫。
不管是對她,還是對章琮。
偏偏章琮就是一個傻子。
但是又實在不忍心。
垂下濃密纖長的眼睫,一滴晶瑩的淚珠墜在上面。
她的聲音很溫柔,“好。”
——
在醫院裡呆久了精神狀態會越來越弱,於是等沈悅的身體狀況穩定了一些,就提出出院,醫生也批准了。
公寓裡因為放了好久都沒入住,都落了一層的灰,沈悅就坐在乾淨沙發上,靜靜的看著男人打掃衛生。
沈悅的日子過得很清閒,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睡覺,又或者盯著某一處發呆,只有章琮在身邊的時候精神狀況才會好一點。
章琮是搞房地產的,這些年存了很多積蓄,他把所有的工作都推了,一心一意的照顧沈悅。
這天章琮要去超市買些日用品,沈悅當時剛好醒了,就說要跟著他一起去。
外面的風大,章琮有些猶豫,他怕沈悅受涼。
但是當沈悅用那雙烏黑溼潤的眼眸靜靜看著他的時候,他就沒有辦法拒絕了,只好無奈的答應。
晚上吃完飯,章琮收拾了一下東西就牽著沈悅出門。
超市離公寓很近,來回差不多十幾分鐘的路程。
冬天黑夜來的快,月亮已經出來了,樹枝被吹簇簇作響,路邊的燈光明亮。
沈悅戴著毛線帽,穿著寬鬆的白色羽絨服,還繫著一件白色的圍巾,半張臉都埋了進去。
因為體內蛋白質的流失以及嚴重的貧血讓她肉眼可見的削瘦了很多,烏長柔順的髮絲長了一些,慵懶的披著,襯著那張臉格外的蒼白病態小巧精緻。
她的手指很冷,章琮牽了很久都沒有把她的手給捂熱。
章琮的手心很熱,他有些緊張,“冷不冷?要不要去旁邊休息一下?”
才剛出門五分鐘呢,沈悅抿唇笑了一下,梨渦淺淺,眉眼如畫,撥出來的氣息都帶著白霧,“哥,我不累,也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