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燕歡此刻已經嚇傻了,尤其看著俞青蕪越走越近,她渾身都在發抖。
「俞青蕪,你……你好大的膽子!你可知道,在宮中謀害妃嬪乃是大罪,你公然在宮中放獨毒蟻已威脅到了陛下的生命,便是滅九族滅十族都有可能的!」
她唇瓣慘白,連連往後退了兩步,嘴上竭力在逞強,可眼底恐懼已將她的真實情緒出賣。
又或者說,是她的語無倫次出賣了她。
自己全家都死光了,包括俞氏一族所有族人,還談什麼九族?
聽了沈燕歡的威脅,俞青蕪沒有說話,只極其譏諷的看著她。
那雙嫵媚的眼眸勾著寒冷與嘲弄摻雜,青蕪嗤笑了聲,緩緩從罐子裡取出一隻紅蟻。
「沈寶林,你所謂的九族,是指哪九族?是我的外祖母,我的舅父,我的表哥,還有……我,親愛的姨母麼?」
「所以,我若是想讓你們全家死,只需要做些誅九族的事就是了是嗎?」
俞青蕪滿臉含笑,眼神卻冷得像是要凍死人,那雙水眸裡裹著寒冷刀光,似乎下一刻就會有無數的刀子穿刺了對方的心臟。
沈燕歡前一刻還抱有幾分希望,但是此刻,她幾乎是絕望了。
是了,她與母親和哥哥只想著讓俞氏這小賤人死,卻從未想過,這小賤人雖然姓俞,可也是他們的血脈至親,但凡她在宮中有半分出格,都很可能拖著沈家幾十口人一同陪葬。
更何況,這個小賤人還會養毒蟲。
這是先前,她與母親從來都不知道的。
抬眸望著俞青蕪,看著那豔麗的紅色毒蟻越來越逼近,沈燕歡嚇得心都要跳出來了。
俞青蕪嘴角噙著笑,緩緩蹲身,不知何時套上天蠶絲手套的修長手指輕輕夾著那毒蟻。
驀的,拽住了沈燕歡手臂。
「沈寶林,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我也就不客氣了,反正殺一個人也是死,殺兩個人也是死,多殺你一個我也虧……」
女人豔麗的嘴唇一張一合,柔軟的小手此刻像是地獄的枷鎖。
一看見她手中的毒蟻,沈燕歡腦海裡便浮現出陳大陳二慘死的模樣。
她……她不想死,更不想死得那樣難看。
「啊!」沈燕歡尖叫了一聲,驚恐之下,眼睛已經是通紅,慌忙道,「你……你想讓我做什麼?」
她渾身顫抖著,終於還是沒忍住屈服,一雙含淚的眸子驚悚的望著俞青蕪手中的毒蟻,連連道,「太子妃想讓我做什麼儘管吩咐,但是……」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去殺秋氏的。」沈燕歡後面的話還未說完,俞青蕪便打斷了她,光是瞧著對方神色,她便猜到了沈燕歡想要說什麼。
俞青蕪倒是想讓沈燕歡去殺了秋氏,但她很清楚,沈燕歡再與秋氏疏離,也幹不出毒殺親母的事情來,更何況沈燕歡尚在閨中時,秋氏也還是很疼愛她的,不過也就是因著她後來入宮不得寵,秋氏多多少少嘮叨幾句,指責她沒有出息什麼的。
青蕪可沒指望憑藉這點裂痕,就能脅迫沈燕歡替俞家報仇。
冷幽幽瞧著驚魂未定的沈燕歡,俞青蕪也不再廢話,只將螞蟻放回瓦罐裡,拉著沈燕歡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