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還以為,殿下當真舍不下臣妾在宮中受累,原來卻是因著這個緣故。”
俞青蕪揚起唇角,容色間若有似無的譏誚。
她本就生得冷豔,眼角餘光泛著幾分刀光,更是叫人心下生寒。
謝錦宴被俞青蕪看得有些發虛,乾咳了聲道,“沒有的事,原也是想早些接你回來的。”
“是嗎?”俞青蕪深深看了他一眼,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只面色一正,說道,“殿下既然早做了打算,想必已經有良策了,所以,臣妾應該怎麼做?”
眉眼之間又恢復了平日的溫和,眼神裡卻是隱隱涼意。
從前俞青蕪總算覺得,縱然謝錦宴待她再有情義,她還是總覺得他們之間有一層隔閡。
先前她以為,是因著冰湖之事,還有他這些年來的種種針對,她心中總還是過不去。但現在,她忽然頓悟,他們之間隔開的不止是這些。
還有來得並不純粹的感情,謝錦宴總說愛她至深,可他卻能隨時隨地利用她。
不過也對,她對他的感情,不也夾雜著利用麼?
如此一想,倒也就好受了許多。
思緒間,荀嬤嬤已然命婢女將晚膳端了上來。
今日的晚膳顯然是經由早早準備的,有糖醋魚、四喜丸子、冬瓜排骨湯、以及好幾份俞青蕪叫不上名兒來的菜餚。
荀嬤嬤一一為二人佈菜後,便躬身退了出去。
見荀嬤嬤沒了影兒,俞青蕪才又繼續方才未說完的話,一邊往謝錦宴碗裡夾了一塊兒糖醋魚,一邊又緩然道,“殿下,若是需要臣妾做些什麼,儘早的與臣妾說了才是,否則到時趕鴨子上架,臣妾若是出了什麼紕漏,阿月的命可未必能保得住。”
“師姐在怪我不曾與你商議?”俞青蕪正慢條斯理的往嘴裡塞了一塊兒素菜,耳邊傳來謝錦宴低沉的聲音。
聞言,俞青蕪手微微一僵,不由捏緊了手中的筷子,牽強笑道,“沒有,臣妾不敢。”
“孤看你敢得很。”謝錦宴哼了聲,放下手中的碗筷,調侃道,“多大點兒事,這就生氣了?”
生氣?
“生氣,倒談不上生氣。”
“臣妾只是覺得,與殿下總隔著一層什麼。”
“先前我總以為是因著往事無法釋懷,現如今才發覺,是因為我們之間從不坦誠,這份看似濃烈的感情裡夾雜著太多的利用。”
“相互利用。”
手中的筷子落下,俞青蕪笑看著謝錦宴,刻意咬重了最後四個字。
原本她是想掩飾過去的,可謝錦宴既然已經看穿了,那便沒有必要。
所謂冰凍非一日之寒,亦說水滴石穿。
有時候,能攤開的時候就攤開,真等到石穿的拿一日,或許就什麼都來不及了。
俞青蕪唇畔噙著笑,眼睛裡裹著說不出的複雜神色。
謝錦宴似乎沒有料到俞青蕪會突然承認,他沉默了下,又握住了她的手,似突然想明白了什麼,說,“師姐,孤答應你,以後都會對你坦誠。”
“孤也希望,你往後也能對孤坦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