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青蕪微微一僵,緩然回頭,只見幾道熟悉的身影正從側面的山上下來。
三師弟寧玉,九師妹周雙雙,四師妹蘇卿,六師妹胡蝶。
還有……大師哥蕭鳳昀……
方才說話的,正是六師妹胡蝶。
此刻除卻胡蝶,其餘幾人臉色都不大對勁兒。
難道,蕭師兄他們回到蕭氏之後,不曾將她與謝錦宴的事說出去?
目光與蕭鳳昀觸碰,俞青蕪很快又收了回來,轉而笑看向胡蝶,問道,“六師妹,你們這是去哪兒了?”
“哎,還能去哪兒,自是去山裡採藥。”胡蝶一邊說著,便上前挽住俞青蕪胳膊,索性直接將謝錦宴擠開了,直拉著俞青蕪,一邊往裡走,一邊苦巴巴抱怨道,“師姐,你可不知道,自你回京都後,師父給咱們安排的任務是越來越重了,這不,今兒讓我們都去山裡採藥,說是如今師門貧困,如今又要收新弟子,師門舍館近來不夠用了,所以叫我們去採藥去賣了換些銀子,說是如此,新蓋的舍館便讓我們住,我可沒興趣住什麼新舍館,可師父還說了,要是不去,這月考核就都不讓透過,出師更是想都別想。”
“我要不能出師,我爹肯定會打斷我的腿。”
“你說師父他老人家,他自個兒可藏了一箱的金子呢,怎的也不拿出來,非得折騰咱們這幫弟子……”
胡蝶滿面鬱悶,一邊說著又拽著俞青蕪胳膊,試探性的說道,“那啥……師姐,平日裡師父最是疼愛你了,要不……要不你去同師父說說情,他不願意自個兒掏銀子也行,咱們幾百號弟子一人湊一點兒,可別再讓我日日去山上採藥了,你說,我這方面學的也不精啊,我也不認識那藥啊……”
這……扯了半天,就是她胡蝶不想上山唄?
這個胡蝶,半年不見,還是這般喜歡偷奸耍滑的。
俞青蕪有些無奈,但或許是因著胡蝶的抱怨,方才進門時那種壓抑,緊張慢慢的消失不見了,曾經的熟悉親切也在一步步通往舍館的路上,逐漸回來了。
一路走到女子舍館院門外,俞青蕪步伐頓住,側頭看著一臉苦巴巴的胡蝶,輕拍了拍她的腦袋,無奈笑道,“胡蝶,怎的半年不見,你還是這般偷奸耍滑的?師父安排你們去採藥,自有他的道理,你去就是了,哪兒來那麼多抱怨的話?”
聞言,胡蝶頓時不幹了,噘了噘嘴,抱著青蕪的胳膊直搖晃,撒嬌的喊她道,“二師姐,可是去山裡真的好累,而且蚊蟲還特別多,你看我被咬得,到處是包。”
“人家在家裡的時候,莫說是被蚊蟲咬了,便是衣裳也沒有親自洗過,結果來這裡日日被虐待……”
胡蝶說著,立馬挽起袖子,將佈滿紅包的手臂伸到俞青蕪面前,試圖博取她的同情心。
這是胡蝶最常用的招數,從小到大在俞青蕪面前施展過無數回。
胡蝶雖排行六,但其實年歲很小,如今也才十六歲,故而,俞青蕪從前也是格外疼愛她。
不過,如今畢竟已經是大姑娘了,比不得小時候,既是來學藝的,總不能還一直慣著。
青蕪無奈的看了她一眼,搖搖頭道,“胡蝶,師姐是不會幫你去師父面前說情的,況且,你來這裡是為了學藝的,小時候便罷了,如今你已經是個大姑娘了,再不好像從前那般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