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徐四哥哥搶自己長兄的功勞?
梁修遠此話一出,縱是個傻子也聽明白了其中意味,謝瑞知更是面色驟變。
那雙平素清透純淨的黑眸浮上質疑,驀然的落到徐子安身上,眼神極是冷沉。
徐子安原就被謝錦宴折騰得嚇破了膽兒,此刻再被戳破,自是更加心虛。
見謝瑞知用那樣的目光盯著自己,更是一下子慌了,趕忙擺擺手,帶著哭腔對謝瑞知辯駁道,“六公主,你可莫要聽他胡說。”
“他定是……定是幫著我那庶出的長兄來矇騙公主你,公主你也知道,我這長兄不過是一介農婦所出,人品一貫卑劣得很,他當日為何被逐出府,你也聽說過的,從這樣的人嘴裡說出來的話,怎麼能信?”
“就是就是,六公主,一個下賤庶出子的話可萬萬信不得!”徐鳳霞此時也湊上來幫腔,一邊兒說著還朝著徐行止冷嗤了聲,輕蔑道,“徐行止,你這該死的孽障,當初你姨娘趁著我父親喝醉酒有了你,母親瞧在你的份兒上,並未降罪於他,也將你當做親子養大,可你呢?你不僅偷盜家中珠寶前去變賣,如今還敢冒認公主的救命恩人!”
“徐行止,欺君之罪可是要砍頭的!到時莫說是你了,就是你姨娘怕也要被你連累!”
徐鳳霞抬高了嗓音,嘴裡含糊不清,眼神卻是兇狠。
看似在為徐子安抱不平,實則是在威脅徐行止,拿徐行止的親孃來威脅他,想讓他承認自己冒認徐子安的救公主的惡名。
想當初,徐子安偷了家中東西去變賣時,她和母親原也是用那喬姨娘來威脅徐行止的,故而才讓徐行止替徐子安認下了罪名。
但凡喬姨娘還在他們手中,這徐行止莫說是攀上寧王長孫了,他便是攀上當今聖上,那還不是任由他們擺佈。
想到此處,徐鳳霞臉上不免流露出得意之色,兇狠的又衝徐行止問了一遍,罵道,“你說,你是不是又故意陷害四弟了?”
徐鳳霞信心滿滿,自認徐行止一定會擔下罪過,徐子安和徐鳳霞對視了一眼,也頓時換了副嘴臉,理直氣壯道,“徐行止,我委實不明白,我究竟與你有什麼仇,你要這般三番五次的陷害於我,便是被逐出了徐家還不死心!你可知道,因為你的事,喬姨娘都被氣病了!你是想要了她的命麼?”
他一臉憤然,好似蒙了多大冤屈。
然則,瞧著徐行止的眼神卻是得意,似乎就等著徐行止認罪了。
可惜,這一回,一貫懦弱的徐行止卻並未如從前那般任由他們拿捏。
他冷哼了聲,那副英氣的俊朗容顏勾出一絲冷冽,不陰不陽道,“大姐,四弟,你們這般擠眉弄眼,屢屢提我姨娘是何意?想借著我姨娘來威脅我,叫我又替四弟你擔下罪責是不是?怎的?偷了東西讓我擔,如今李代桃僵犯下過錯也要讓我來擔?”
“是不是就連徐子安你與秋葵私會,密謀毀掉太子妃清白也要我來擔?”
“我告訴你徐子安,我不會再受你威脅!是你做的就是你做的!是你冒充我就是你冒充我!”
不似徐子安身量單薄,徐行止身材魁梧,又生得一副英氣容貌,加之常年跟隨在梁修遠身邊征戰,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戾氣,那種來自沙場血腥的戾氣,如今發起火來,周身更是透著一股子生人勿進的強烈壓迫感。
這一瞬間,俞青蕪都覺有些喘不過氣兒來。
徐家姐弟就更不用說了,二人嚇得連連後退,就差沒有抱在一起。
“你……你胡言亂語說什麼!明明就是你冒充我!”徐子安顫顫巍巍的,卻還是嘴硬。
徐鳳霞見狀,也想再插嘴。
見他們姐弟兩個拖拖拉拉的,還想垂死掙扎,謝錦宴已然失去了耐性。
未等徐鳳霞再開口,他便冷聲打斷了徐子安,怒斥道,“行了徐子安,你們自個兒的家事,回家去扯。”
“孤只問一句,你是在何時何地救下六公主的?”
“太子殿下,我都說了,時間太久,記不清了”徐子安依舊嘴硬,然而,眼神卻愈發心虛。
見他還死不認賬,謝錦宴懶得再理會他,只淡淡看向一旁的徐行止,肅聲問道,“徐行止,你說,你當日是如何將六公主從山賊手中救下的。”
比之徐子安,徐行止就顯得極為平靜了。
他上前施了一禮,又冷冷剜了徐子安一眼,回道,“回太子殿下,約莫四年前,我被徐子安汙衊偷盜家中珠寶,被父親逐出府邸,無處可去,便想著前去北方投軍,就在去往北方的路上,路過七巖山,恰好就碰到一個小姑娘呼救,我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便見到一個身著青綠色的女子被一幫山賊蒙著頭,當即便追了上去。”
“但很快,我便想到,以我一人之力,恐怕是無法救下那姑娘的,故而便一路尾隨他們到了山寨。我進門的時候,那寨主正要……”
話說到此處,徐行止有些尷尬的瞥了謝瑞知一眼,支支吾吾道,“正要與那姑娘洞房,那姑娘瞧著像是被下了迷藥,一直昏迷不醒。我當時也沒管那麼多,便上前將那山賊打暈了過去,換了他的衣裳,扛著那個姑娘便是出了門兒。”
“因著我身量與那寨主有些相似,故而那些山賊一開始也沒將我認出來,直至到了外頭,四五個守門的才認出我不是他們寨主,好在我在他們援兵趕來之前,騎著馬衝出了山寨。”
“雖受了些傷,卻也不礙事。倒是那姑娘,我瞧著像是個官家小姐,想著這般身份的女子,若讓人曉得落到那等賊窩,便是回到家中,怕是也要被家中人逼死的。”
“故而,便將她放到了客棧裡,又尋來大夫替她包紮了傷口,我若沒有記錯,那姑娘的傷口,在……在肩頭,是刀傷。”
徐行止一邊說著,又看了謝瑞知一眼,見謝瑞知神色愈發複雜,又壓低了聲音道,“後來,將那姑娘安置好之後,我便離開了。但走到一半兒,發現隨身玉佩不見了,便又折回。但折回的時候,不僅玉佩沒了,連那姑娘也沒在客棧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