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兵伐謀,攻心為上。
這是師父曾經教自己的,俞青蕪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用在師父身上。
她的師父之所以敢如此,無非是肯定了她一定會心軟救輕輕。
這也怪她先前太過失去理智,才得以一直處於被動。
可若她一旦自私自利,不去理會那些師弟師妹,那麼她的師父便拿她束手無策的。
果然,俞青蕪的話一出口,蕭容齊前一刻還慈和溫善的臉瞬時僵住了,眼睛裡更是寫滿不可置信,噙笑的唇畔,更是彷彿凝固,臉上的表情一時之間難看極了。
這樣的豐富的神情變化,是俞青蕪過去從未見過的,看來,她這麼一遭,的確把她這位如父親一般的師父驚到了。
莫說是蕭容齊,便是謝錦宴也驚到了。
其實於他而言,嚴輕輕真的並不重要。
若非俞青蕪一定要相救,他可不一定會出手,或者說,即便是救,也絕不會太快,快到的生怕讓嚴輕輕受半點傷害。
畢竟在談判桌上,越是焦灼的一方,便註定是輸家。
先前他沒敢那樣直接,原也是顧及俞青蕪的感受,生怕在她心中又留下了過往那種狠辣冷血,不近人情的禽獸印象。
但是此刻,俞青蕪反而開了口,他便沒有太多的顧忌了。
淡笑望了眼座上的蕭容齊,謝錦宴微微向俞青蕪湊近了,低笑調侃道,「師姐,悔悟得還不算晚,沒有孤想象的那般拖後腿。」
「你才拖後腿。」俞青蕪怒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反駁。
見她這般嗔怒神色,謝錦宴也沒再抬槓,只攤攤手,順著她道,「對對對,孤拖後腿,師姐你聰明。」
「不過……聰明歸聰明,你可還得冷靜些,千萬莫要被師父帶進坑裡去了。孤這裡師父一貫是知道的,沒有什麼軟肋,陰狠毒辣,冷血無情,誰都威脅不著。但師姐你……就不一樣的了。」
「所以,你可得穩住,但凡你穩住,孤才能拿到主動權。」
謝錦宴眉眼含笑,低低又叮囑了幾句。
俞青蕪原本也是個精於算計之人,只是時常在面對在意之人時,過於感情用事,故而先前才那般失措。
但是此刻,當她回過味兒來後,便逐漸冷靜了。
自然,也不會那般感情用事,任由師父蕭容齊拿捏了。
她淡笑了聲,沒再回謝錦宴,只托腮望向座上看他們交頭接耳許久的師父,見蕭容齊沒答話,又極其是無所謂的提醒了他一遍,「師父,您到底要什麼?可要想好。」
「過了這村兒可就沒有這店了……」
「若是徒兒這個惻隱之心一旦過去了,嚴師妹的生死,我便是置喙不著的。」
「對於殿下而言,這些事便更是不重要了。」
她眉梢輕挑,全無往日在師門的嚴肅尊敬,隱約之間,蕭容齊彷彿從那張曾經溫順平和的臉上看到了幾分紈絝的影子,那樣的神色,像極了談判桌上的謝錦宴。
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如今是全然不顧當年的收養之恩了?
蕭容齊心中不悅,想要開口斥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