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少有的喚她全名,且語調極輕快。
看來,心情的確是不錯。
這讓俞青蕪心中有些不舒服……
她莫名的想起了謝錦宴從前做過的那些荒唐事,勾搭小寡婦,養花魁。
縱然她也覺得他不太像是瞧得上秦意柳那樣的,但見他這副愉悅的神態,依舊不太高興。
她眸色微沉了下,自然而然的避開了他的靠近,伸手整理著架子上的墨色外袍,不鹹不淡的回對方,“殿下想多了,臣妾就是好奇而已,到底那秦氏是重活了一回的人,能掐會算的,保不齊她算出了您要走大運呢?”
“切,孤已經是太子了,還要走什麼大運?”再往上走,那便是皇帝了。
他若是當了皇帝,就寓意著他父皇賓天。
這可算不得什麼大運。
謝錦宴原是想那麼說的,但話說到一半兒覺得不太合適,又改了口,笑看著俞青蕪道,“倒也可能走大運,比如……孤有嫡子了。”
說話間,他瞥了俞青蕪小腹一眼,眼神極其曖昧。
“你瞎扯些什麼?”俞青蕪原是滿腹不悅,被他這般一瞧,頓時有些尷尬。
與謝錦宴比起來,她終究是太過恪守規矩了些,臉皮也要薄一些。
而謝錦宴,雖為太子,卻不見得有規矩,但凡他願意,一個眼神也能生出花兒來。
被他看得太過難為情,俞青蕪索性扯開了話題,對他道,“對了殿下,沈家如今大傷元氣,看似無機會再入朝堂,可到底還有個梁若微,她到底是寧王的女兒,你說,若此時接著讓俞真族兄去告沈家侵佔俞家的財產,可有勝算?”
勝算自是有的,可即便是勝了恐怕也討不回什麼公道。
俞青蕪的詢問,讓謝錦宴心情驟然沉重起來。
他深知她想要復仇的執念,也清楚她察覺到這個世道的不公正之後,會有多麼失望。
或許……會連帶著對他一起失望吧?
“師姐,俞家的資產,得了甜頭的人太多,若要清算起來,恐怕沒那麼容易。”
沉默片刻,謝錦宴低聲作答。
想起他親自交給周尚書的那些關於周家長子受賄的證據,謝錦宴不覺有些心虛。
他伸手,拉著俞青蕪坐到了屋內的榻上,輕輕拍著她的手,凝重道,“師姐,俞家當年的資產是落入了沈家手中不錯,但朝中許多世家,連帶著一些當時的新貴也都各自分了一杯羹,若一旦徹查起來,只怕會引得朝野動盪,更會因此,惹來民心不安。”
“你也知道,這天下方才安穩了沒有多少年,至今也有不少人不滿於父皇登基。若讓人知道,曾經的首富,死於……死於一眾權貴之手,若讓人曉得,權貴們分吃了俞家的財產,必然會有人藉此煽動民心,引來天下動盪。”
“可若在此時將那些個世家一併罰了,那必然又會引來那些個世族不滿。再者,那些人中,也有許多擔任朝中,乃至軍中要職的,若將他們都給削職誅殺,朝中一時之間也無人可用。”
謝錦宴一邊說著,將手中柔荑握得更緊了些,神色極愧疚,無奈,複雜的看著坐在身側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