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太君剛用過晚膳,正在院中走動消食。
“見過婆母。”
聽見聲音,沈老太君回頭,是容氏,她問道:“你這麼晚還來我這兒做什麼?”
容氏一臉難色:“嬋兒回來的時候被驚馬了,一位姑娘救了她,誰知道那姑娘是個有哮症的,犯病了現在還昏迷不醒呢。”
沈老太君本就不想多管沈嬋的事,可是一聽這事還牽連了一位無辜的姑娘:“帶我去看看。”
朝花在前頭打著燈籠,容氏跟在沈老太君的後面,很快,兩人就到了嬋娟閣。
巧姑用毛巾擦拭著公儀音的臉,她也心疼啊,為了進來,她家小小姐真是身體也不顧了。
珠簾被掀起,放下的時候珠子打在一起發出脆響。
“那位姑娘有事嗎?”
沈老太君問道,然後她目光看向巧姑微愣。
“你是……”
巧姑抬頭,沈老太君臉上錯愕,她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巧姑跪在地上:“奴婢凝巧叩見老太君。”
沈老太君往後退了一步:“你是凝巧?雲湄身邊的那個凝巧?”
“正是奴婢。”
巧姑此刻也忍不住落了淚,要說整個國公府,就沈老太君是真心喜歡她們郡主的,而她們郡主留在國公府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沈老太君。
不然就算沈國公不肯和離,那時候他們安親王府家大業大,還怕壓不了他沈忠勇嗎?
“你,你還活著……”
巧姑擦了擦眼淚:“是啊,那年奴婢得以從火中逃生,只是可憐我家郡主,嗚嗚嗚。”
她話沒說完,沈老太君心中就開始難過了,她已經老了,有些回憶不起公儀雲湄的樣子。
不過她燦若繁花的笑,卻永遠在她記憶裡。
那時候的公儀雲湄像個小太陽,笑容溫暖大地,燦爛且熾熱。
她看向巧姑臉上的燒痕:“你……這麼多年還好嗎?你怎麼不來國公府啊?我定會代替雲湄好好安頓你的。”
巧姑搖頭,笑容多了幾分苦澀:“不是奴婢不願意來,而是那時候公儀家被大焱通緝,我們身為家僕根本不敢露面,只能躲著苟活。”
“而且……奴婢還得照顧小小姐,她從小身子不好,我們更不敢出來,直到十六年前,公儀家被平反以後我們才敢露面,但是那時候已經定居青城了,也沒必要再來京中了。”
小小姐?
沈老太君看向床上躺著的人兒:“她是?”
“她叫公儀音,是我們大爺最後的血脈,為了保全她,我們也不敢輕易冒險。”
沈老太君想起來了,在公儀家還未被滅門的時候,公儀雲湄已經懷孕四個月了,而安親王妃那時候才查出來懷孕兩個月。
然還沒欣喜,公儀家一夜之間被屠殺乾淨。
據說那堆屍首裡並沒有安親王妃的身影,應該是被偷偷救出去了,留下公儀音這唯一一條血脈。
巧姑繼續道:“小小姐從出生就有哮症,小時候差點沒捱過去,懇求老太君讓我們多在國公府待上一段時間,等小小姐養好一些,我們自會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