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稚嫩的聲音輕輕響起。
突兀的聲音嚇了金木研一跳,他以為這個世界只有他一人的。
轉身看去,是一個小男孩,精緻的像是希臘雕塑裡的瓷娃娃,穿著一身純黑的意版西裝,很難想象他這個身高會有這麼合身的西服,定製便是唯一可能了。
他嬰兒般可人的臉上流淌著淡淡的光輝,不知何時已坐到了金木研的身旁,或者他一直都坐在這裡,只是一開始沒有發現。
“你在喊我嗎?”金木研小心翼翼的問道,現在還不清楚對方什麼來頭,可不能被他人畜無害的外表所欺騙。
小男孩沒有立即回答,肉嘟嘟的臉上寫滿了滄桑,金木研不理解這麼大點孩子為什麼流露出像是活了幾千年才有的沉默和悲傷,這種感覺他再熟悉不過了。
兩人同時看向了遠在天邊又近在眼前的半輪殘月,彷彿兩個看海的人。
“哥哥,我終於等到你了。”小男孩轉過臉,臉上洋溢著熱情的微笑,緩緩看向了金木研。
他打著一條鮮紅的花紋領帶,坐姿隨意,卻有著千軍萬馬的氣勢。
“你可能認錯人了,我沒有…”話說一半金木研呆住了,他看見了一雙純黑色的眸子,閃耀的像是價值連城的黑寶石。
小男孩和他一樣,沒有瞳孔,眼睛之上是純色的一片,只是他為白,小男孩為黑,和其白皙的面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金木研全身猛的一顫,彷彿瀕臨絕境般,他平生第一次有“同類”的概念,卻讓他如墜冰窟,世上所有的超自然都能有解釋的話,那一定是“鬼”。
他就要暴起拔刀,身體卻不聽使喚,一拳能打死一頭牛的力量此時如棉花般無力,只餘深深的心悸。
“哥哥,你要殺了我嗎?再一次?”小男孩語氣是那麼委屈和無辜,讓人心生不忍。
金木研哪裡吃他這一套,活了數百年,他的心冷程度已經堪比在大潤發殺了十年魚,“別攀親帶故的,有種單挑!”
“唉。”小男孩一聲輕嘆,彷彿超脫了歲月之外,看著最敬愛喜歡的哥哥如此這般,他唯有痛心疾首。
“哥哥,你知道失敗的滋味嗎?”
金木研一愣,可笑的問題,全戰全勝的他註定是整個時間長河的不朽豐碑。
“我可以讓你嚐嚐失敗的滋味!”他狂妄道,狂妄也需要資本,而他正好有!
小男孩又是重重的一嘆,起身後小手指向月亮,“看到那些黑影了嗎?”
“我又不瞎。”金木研沒好氣的說道。
“它們每一個都是帶著怨恨的魂魄,死後本應打入阿鼻地獄,它們不甘心,它們怎能甘心,命運總是開了一個又一個玩笑,像是撲火的飛蛾,追求光明是它們的天性,哪怕粉身碎骨,也要追求心中的那道光!”
小男孩越說越激動,舉手投足像是冰上的芭蕾,每一個動作都極盡優雅,目測不超過一米六的身高卻如同頂天立地的巨人。
金木研滿臉嚴肅緩緩點頭,說的真棒,可他一個字都聽不懂,簡單粗暴才是他的信條,世界上的道理太多了,他要是全部聽進去硬碟早爆了,碾壓一切的力量才是最大的道理!
看他那樣小男孩就知道自己又白講了,來日方長,他倒也不急這一時。
“隱藏在歲月中的戰爭將重臨萬古,帶上你的千軍萬馬,登上神山的鋼鐵王座!”
小男孩說著在金木研聽來中二無比的話,不過倒也確實符合他現在的年齡。
“哥哥,我們還會再見的。”
不給金木研說話的機會,小男孩一個響指,結束了大夢一場。
某人還沒回過神來,雞窩般的髮型少說增高五公分,他看向掛在牆上的老舊日曆,這才意識到自己從昨天上午睡到了現在。
那他還剩…嗯…今天!明天就是慘案發生的日子了!
沒時間想那個奇怪的夢了,金木研簡單的洗漱後就要出門,他不知道要去幹嘛,就是總覺得要做點什麼。
腰間的傷口已經癒合,受傷對他來說就是家常便飯。
開啟旅店大門的一刻,太陽光灑在他的身上,就像夢中的月亮一樣璀璨。
金木研愣在了原地,因為印入眼簾的不是昂貴的大奔,而是五顏六色的“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