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撿回了一條命,王曙光心情有些消沉。
受傷前,他在戰勝敵人
受傷後,他要戰勝自己
王曙光負傷後
“受傷前,我是在戰勝敵人;受傷後,是在戰勝自己。”王曙光說這就是他的真實寫照。
真正把王曙光從消沉中拉回來讓他下定決心站起來的,其實是一件讓人痛心的事。
王曙光住院後,在他受傷手術後的第5天,戰友李永犬,那個曾在擔架前哭喊叫醒他的小戰士,被一發直瞄火炮直接命中,生命永遠留在了作戰前線,把青春定格在了17歲。
那個曾在自己生命垂危時刻陪自己說話的人,就這樣離開了,王曙光的心比腳更疼。
也是從那時起,王曙光便下定決心,一定要重新站起來。因為在他心裡,他認為自己的命是前線戰友用犧牲換來的,他的肩上還有戰友未完成的使命,犧牲戰友的親人也還需要人照顧。
這30多年,為了能像一名普通軍人一樣站立、行走,王曙光經歷了很多困難。
從邊境到後方,從醫院到假肢廠,十多次次大大小小的手術,若干次被磨爛的殘肢。直到可以穿戴假肢後,幾十歲的大男人又重新學起了走路……
練習走路期間,假肢磨破了一層層肉皮,創可貼用了幾百個。一百多斤的漢子步履瞞珊,經常被人一擠就跌到了。
然而,生活的考驗還不只來自於身體。
那時的中國正經歷社會改革大潮,人們都忙著下海經商,而王曙光不甘心也不捨得離開部隊,但編余的他也無事可做,成了大家眼中的“另類”。
那段時間,生活的艱難,人們的不理解,以及長期養傷並沒有具體工作崗位的狀態,讓王曙光陷入到極度的壓抑之中。
那時的他常常從夢中驚醒,強烈的壓迫感逼得他必須戴上假肢,到戶外走幾圈才能稍許安心。
“要麼不留遺憾地走,要麼心安理得地留,絕不無所事事地混!”
王曙光打定主意,即便真有離開部隊的那天,也要揣著本事和技能離開,不能終日憂慮,向生活低頭。
“要是打仗,我還第一個上”
1996年,經過半年多瘋狂的補習,王曙光考取了中國政法大學的法律碩士研究生,並在第二年取得了律師資格證。
“要知道,我們法大的學生畢業後幹律師這行的,年收入沒有少於10萬的。”王曙光的老師告訴他。
有很多人勸他離開部隊,可一想到要脫下軍裝,王曙光心裡就空落落的。
到底該去該留?
為給自己找一個答案,他買了一張車票,在受傷以後第一次回到了自己曾經奮戰過的邊境縣城的麻栗坡烈士陵園。
站在烈士的墓碑前,他想起了當年連遞三封請戰書時意氣風發的自己,想起了17歲犧牲的小戰士李永犬,想起了如今與他隔著一抔土、一塊碑的戰友們……
“我的命不僅僅屬於自己,更是替離去的戰友們活著。我不能辜負自己當年的選擇。”
他最終放下了退伍去掙錢的打算,也重新找回了年輕時的衝勁兒。為了繼續留在部隊,他又前往西南政法大學完成了法學博士的學位。
如今,王曙光在北京軍區善後辦擔任信訪接待及善後工作,他用自己所學的法學知識,幫助戰友,在部隊繼續燃燒自己,奉獻自己。
有很多人問王曙光後悔嗎,他總是這樣說:“當兵我就沒後悔過!要是再有打仗,我還第一個上!”
王曙光與李永犬母親合影
王曙光為了履行心中對戰友的承諾,多年來四處打聽烈士李永犬母親的訊息,最終找到了老人。如今他每有空閒時就去探望老人家,陪她嘮家常。
李永犬母親
在李永犬烈士母親的90歲壽宴上,他握著老人的手:“媽媽,永犬救了我的命,我這輩子都是您的兒子!”
只要出發,永遠都不晚。
——王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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