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桂平也不想將自己珍藏近一年的酒水就這麼低價賤賣了。
可是沒辦法,他如今最缺的就是現錢。跟姑娘家裡提親,總不可能拎著一瓶貞觀酒就上門吧?
難道有了這瓶酒,便能讓未來岳丈家相信自己的誠意了嗎?這也太離譜了,被人亂棍趕出來都是輕的!
咬了咬牙。
他狠心將那瓶貞觀十年春從懷裡摸了出來,琉璃瓶身甚至已經被他的體溫給捂熱了些。
“好,六十貫錢,我……”
話音還未落地。
此時,原本冷冷清清的西市卻忽然吵嚷了起來,搞得劉桂平二人一時間也沒有再繼續聊下去。
他們倆同時側耳細細聽著遠處近處的各種議論聲。
“你們看沒看見,酒樓門口新貼了個告示出來?”
“自是看見了才會過來找人商量的啊!”
“別扯沒用的,諸位,你們說說看,這個什麼鍊鋼廠啊,還有招學徒工的,究竟是個啥意思?”
“一個酒樓再如何厲害,總不至於轉行去當鐵匠吧。”
“嘖嘖嘖,你們這群人啊就是眼皮子淺的很!要我說,這是大好事!仔細看看,人家給的工錢是多少?三貫錢一個月啊,那就是三兩銀!捨得下血本,人家陸駙馬根本就沒覺得自己會虧!”
“五姓七望都跟著陸駙馬一起做了,你們難道覺著自己比他們這種人更聰明?別開玩笑了!”
“……”
議論紛紛四起。
而聽到左右那群人討論的內容之後,原先已經準備好要將手裡那瓶貞觀十年春出手的劉桂平,此時卻忽然又將伸出去的手給收了回來。
他面前那男人顯然有些不快。
“後生,我醜話說在前,有的事情可一可二不可三,這都已經是第二回了,你別欺人太甚!”
“仔細想想看,這一陣子你東跑西跑,除我之外還有人收你的酒嗎?”
“拎清楚些,莫要誤了自己的婚姻大事!”
劉桂平很糾結。
確實,如果再錯過這次機會,恐怕整個冬天,他都沒地方再能賣出這瓶酒了。
可剛才聽到的那些話,卻讓他動了心思!
別人或許聽不出。
偏偏劉桂平是讀過書、明道理的人,更加清楚這事情有多麼非同尋常。
光是五姓七望等一眾世家願意跟著陸恆一同去搞那勞什子鍊鋼廠,這件事就已經足夠耐人尋味了。
他們這一年來透過倒騰貞觀酒賺了多少錢,外人並不知道,可猜也猜得出個一星半點。
幾件看似毫不相干的事情放在一起,突然出現……
是否意味著,酒水並沒有真正下跌,甚至還有可能繼續暴漲呢?
沉默了良久之後。
劉桂平終於下定了決心,抬頭看向面前那個男人。
“這位兄臺,儘管我如今立刻就要提親了,方才也的確是想將這瓶酒賤賣給你的,可現下這個訊息,讓在下想要好好考慮考慮了。”
“我建議你不要再在我這裡浪費唇舌,儘快去找那些真正揭不開鍋的人低價買酒吧。”
“五姓七望與陸駙馬合作,雖然是弄了個什麼鍊鋼廠,但我相信這其中跟貞觀酒一定有千絲萬縷的干係。只要有點腦子、沒缺錢到那份上,多半就不會在這個時候出手賤賣的。”
“這個情況,我也會同我岳丈好好說明的,就不勞煩你費心了!”
撂下這番話,劉桂平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