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往低處流。
人逐水而居。
山溪終究會匯入山下的大江大河,河畔必定能夠見到人煙。
涓涓細流為迷路的魚指引方向。
一路向前,山勢越來越低,針葉林中偶爾已經可以見到落葉闊葉林。
直覺上,陳魚認為自己很可能在秦嶺深處。
針闊葉混交林在這一帶很常見。
但見到竹子的時候,陳魚不禁有些動搖。
關中不是沒有竹子,但主要是細嫩的斑竹和墨竹,粗大的箭竹十分少見,何況是高山上。
並非植物學出身,地理知識也差不多都還給老師了,想透過植被判斷地點,還是有些困難。
要是有古建築,沒準自己還能透過些許蛛絲馬跡,推斷一二。
可惜走到晌午時分,除了茫茫森林和繚繞瀰漫的霧氣,以及偶爾瞧見的飛禽走獸,再無其他。
陳魚終於體會到,什麼叫——
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
不過發現竹子也是好事,竹管可以盛水,架在火上燒一會,勉強還能有熱水飲用。
再用熱水沖洗已經早已磨出血泡,且生出凍瘡的雙腳,更是莫大的享受。
一路上,陳魚也在四處觀察,儘可能地收集食物。
松子是個好東西,富含脂肪的堅果,用來補充能量最好不過。
只是在採摘之時,幾隻松鼠在枝頭亂竄,似乎在表示抗議。
陳魚拿起弓箭虛張聲勢,松鼠們受到驚嚇,頃刻間消失在松林裡。
而陳魚依舊挽弓引弦,呆呆出神。
挽弓的感覺很熟悉,搭箭上弦瞄準,幾乎一氣呵成。
陳魚相信,如果不是自己最後一刻的驚訝,箭鏃已經離弦,很可能已然有松鼠中箭。
這具身體曾經的主人是個百步穿楊的獵手?
自打在溪邊看到倒影裡陌生面孔時,陳魚就在思索。
按理說腦袋裡應該有原主人的記憶,這也是最為直接,真實的資訊。
年代、地點,身份、處境,人際關係……
可惜想破腦袋,也全無印象。
後腦依舊輕微的痛楚,讓陳魚合理猜想,興許是原主人跌傷了頭部,失去了記憶吧!
至於是暫時還是永久,這就不好說了。
天意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