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天下為盤。
使萬民為棋。
不要說什麼範牙、檀纓。
便是那天子和秦王,不也只是一顆子麼。
……
申時二刻,秦學宮問道大堂,桌已列好,菜已就位,只待晚宴開場。
嚴格來說,這不應該叫晚宴,而是釋道清談。
鉅子碎道,確實是一件令學界震動的事情,但這餘震最多一年,很快便會有新的鉅子誕生。
但今天碎道的,並不僅僅是鉅子,更是數理。
這樣的餘震,可是千秋萬世的。
作為秦學宮,近水樓臺先得月,有嶄新的數理之道,自然要第一時間先緊著自己人。
因此,韓孫雖然他就是想辦個晚宴,就是想慶祝檀纓把鉅子碎了,但還是以“釋道”為名辦的清談,表面上是請檀纓講數理,實際上則是做內宣。
宮中學博講師,各屆學士自然也早早就位,只待一沐那“新數理”的風姿。
至於嬴越、姒青篁和小茜,則因為“協論”與“書官”的特殊身份,坐席也非常靠前,排在了檀纓的左右。
嬴越落座後,也唯有一嘆:“唉,父憑子貴啊……慚愧,慚愧。”
小茜笑道:“哪裡的話,公子是本屆學士的第三位得道者,配得起此席。”
“我又怎麼想以這種方式得道呢。”嬴越恍然看著雙手。
姒青篁喝著水道:“鉅子身隕,其軀滋養萬物,其道眾墨繼承,這是件好事才對。”
“天下墨者何其多,為什麼偏偏是我呢?”嬴越問道,“姒學士也學墨,為何沒有‘並承其杯’呢?”
“我只當個東西學罷了,卻也未必深信,更沒有以身作則。”姒青篁澹然搖頭,“或許我便是那無道之人吧。”
“不會的,你既然已經得道,那道必然存在,只是你還未能盡述。”嬴越說著瞅向門口,“我倒也真的很想聽聽,檀纓究竟是如何推翻吳孰子的。”
姒青篁當即又是一個扭臉:“我看是那墨館館主推翻的,檀纓也就在後面吼了幾句。”
小茜終於聽到了能聽懂的東西,趕緊比劃道:“嚯!嘿!然後鉅子就碎了?”
“差不多吧。”
“那鉅子可真不禁嚇。”
正說著,車馬聲傳來。
眾人齊齊起身,眼看著學宮的大車停在殿前。
檀纓一躍下車掀簾,請出了韓孫、範牙,以及一位恬靜的,墨者裝束的女子。
四人先後禮讓一番後,韓孫、範牙在前,檀纓與女子在後,並行入殿。
堂中眾人齊齊行禮。
行禮的同時,他們當然也在看。
當然,沒人看韓孫或者範牙,甚至連檀纓都懶得看。
全部的目光,都落在了這位墨者女子身上。
這位想必就是館主了……
館主不是一個了不得的職位麼?
怎能如此年輕貌美…………
甚至比璃公主都要年輕。
緊隨司業祭酒而行,也沒有絲毫怯場。
甚至還在與檀纓談笑風生。
媽的,那傳聞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