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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裡,檀纓正躺在亭凳上,捂著心口很痛苦的樣子。
“難受……太難受了……白茅賊的事我光聽聽就難受……受傷了,我也受傷了,心好痛……”
呻吟之間,姒青篁從內室走來,揹著臉將一塊溼巾遞與檀纓:“擦擦……”
“你幫我擦,我難受……”
“自己擦!”姒青篁一把將小巾甩到檀纓臉上,“我都挺過來了,你在這裡無病呻吟什麼!”
檀纓抓過毛巾,勉強起身擦了把臉才嘆道:“原來你最初不與人說話,並非不敬,而是在你的認知裡,你若與某人對話,那人便會有厄運,雖然姒白茅早已走了,你也知道現在沒事了,但這個心障卻也永遠在心裡了。”
姒青篁身子一扭,不讓檀纓看她。
眼見她如此感動,檀纓也一肅道:“還好,我聞到了你的腳臭,解開了這個心障。”
“譚蠅!”姒青篁怒目回頭,“就沒點新鮮的?”
話罷,她重又背過身去:“再說明明是因為……因為影子偏北的事。”
正說著,小茜也端著茶具從內室走來:“是哦,那是小姐第一次與我和衛磐子之外的人說話呢。”
檀纓抿嘴道:“這事越王就不管的?”
小茜放下茶具哼道:“小姐那時才八歲,她說得清麼,她看得懂麼,她敢說麼?”
姒青篁也上前幫忙擺起杯子:“更多的是不敢,我怕我與父王說過話後,就再也見不到他了,所以與他見面的時候只敢笑,父王不明就裡,還當姒白茅管教得好,公主就該如此端莊。”
檀纓問道:“後來姒白茅走了也沒說過?”
“沒。”
“那這事都誰知道?”
“除了我等,也只有衛磐子了。”
“嗯……”檀纓蹙眉揉腮,“墨家……是最有規矩的對吧?墨者要依墨規行事。”
“該是吧。”姒青篁捻著茶葉道,“秦墨主生產,為求行事功效,難免要妥協一些,王墨主學,總館在王畿,又近天子,更嚴一些。”
檀纓沉聲道:“而姒白茅,正是一個喜好用規則改造他人,改造關係,改造社會的人……這根本就是一個比商鞅還極端百倍的法家了,他若成為鉅子,不知道會將王墨改造成什麼樣子。”
話罷,他忙與姒青篁道:“我想讓祭酒與司業知道這件事,可以麼?”
“……”姒青篁默然不語。
小茜則當場叉腰:“師父,小姐是拿你當自己人才說心裡話的!”
“罷了。”姒青篁一嘆,斟上茶道,“司業或也在為鉅子之位而煩惱,是該讓他知道姒白茅的行徑,至於祭酒……不與他說。”
“不說就不說。”檀纓這便伸手接茶。
“自己泡!”姒青篁抓著杯子便轉過了身。
說話間,大門一開,嬴越與謝長安大大咧咧走了進來,進門便噴:“好啊檀纓,提前交卷來這裡逍遙了!”
嬴越是有氣勢,跟回了自己家一樣。
謝長安則一縮。
這小院,這兩名女子,提前交卷,回這裡逍遙……
唉,我答這題有何用!
“哈哈。”檀纓大笑而起,“二位考得如何?”
嬴越一樂上前,毫不客氣地拿起了小茜剛剛泡好的茶:“這題面正中我心懷,考得不能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