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煙波是外姓人,在楚家的師兄弟中論資排輩,是楚松的三弟子,但是因為楚松的兒子楚竹輩分頗高,所以算下來,他還得是楚竹的師侄。為了楚竹輩分的事情,當初收徒的時候楚松被自己的師傅氣得好幾天都沒吃下飯。餘煙波看著翹著二郎腿彷彿置身事外的小胖子師叔,心下一橫,就把之前在枕雲觀伏擊公孫勝巖的事情竹筒倒豆子般地說了個一清二楚。他可真不敢騙楚二爺。
“是這樣的麼?”楚二爺扭頭問楚竹。
“算是吧。”楚竹誰也不看,換了個姿勢仰著脖子橫躺在椅子扶手上。
“怎麼又變成算是了?”楚二爺對楚竹打小就慣著,因此也不在意楚竹對他的態度,皺著眉頭髮問。
“他可沒說我們是怎麼找到這個人的。餘煙波,你不打算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仔細說出來麼?”楚竹見餘煙波把自己率先用火球砸公孫勝巖的經過給抖了個底掉,索性要把餘煙波一同拽下水。
“嗯?”楚二爺豎著眼睛又看向餘煙波。
公孫勝巖始終沒有插話,楚二爺也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但是當餘煙波再次解釋事情的來由,說到亢星倒轉金刀再生的時候,他敏銳地感覺到這和自己肩後“種子”被催開的事情有著直接的聯絡,儘管看餘煙波的意思,並沒有把自己和這件事聯絡到一起,只說是一個誤會。
楚二爺把來龍去脈聽了個仔細,卻是越聽下去眉頭鎖得越緊,好不容易等到大棍子餘煙波說完了,他擺了擺手示意對方出去。餘煙波見他沒有要責罰自己的意思,心下自以為撿了個便宜尋了條活路,趕緊施了一禮急匆匆地走了。
“年輕人,我該怎麼稱呼你?”楚二爺看餘煙波走了,轉過頭來面無表情地問公孫勝巖。
“小姓蘇,蘇年。”公孫勝巖見楚二爺還是好說好商量的意思,也就跟著客氣了起來。
“蘇公子,你和小侄之間的事情,權當是誤會一場。他打了你,你揍了他,兩相抵消,就此扯平,誰也不記恨誰,這樣可好?”
“好,當然好。”公孫勝巖笑了笑。
“那好,既然大家消除了誤會,我就開啟天窗說亮話。蘇公子,你師從何人?”楚二爺問話的時候身體前傾,表現得非常感興趣。
“我沒有師傅。”公孫勝巖脫口而出。這回答本身也算得是實情,當時尊雲道長孔鈺說得清清楚楚,他們二人之間並非師徒關係,而且短短不到十日的相處,自己也確實沒有從孔鈺那裡學到什麼。
楚二爺對這個答案似乎不滿意,眼中滿是狐疑。
公孫勝巖見此情景,就謊稱自己在白帝城遇到了孔鈺,然後見孔鈺心地善良收養聾啞人士,二人一來二去熟絡了之後,孔鈺便帶他去書房看書,如此這般,所謂的術法,全都是靠自己的琢磨而成。反正現在“種子”已經被破開,自己想怎麼說就怎麼說,信不信他也管不著。
“術法你倒是真沒用什麼大術法,和楚竹對打之時我就看出來了,不過依你無師自通的天資,若是一番刻苦修煉,前途不可限量啊。”
公孫勝巖聽不懂楚二爺話裡的意思,不敢匆忙下結論,只得就著對他的誇獎自謙一通。
“你說的這個什麼尊雲道長孔鈺,恕我楚楓孤陋寡聞,還真沒聽說過。”楚二爺重新坐回椅子裡,似乎在努力回想。
公孫勝巖“哦”了一聲,他也不知道孔鈺的底細,甚至論起來的話,比楚二爺更少還說不定。
“蘇公子聽著也不是白帝城的口音啊,更像是江南人士。”楚楓在公孫勝巖的身份上有點不依不饒的意思。
“家道中落,四處流浪,楚先生還是不要提我的傷心事了吧。”說到這裡公孫勝巖面帶悲慼,心裡浮出了周雪的影子。
“蘇公子要是不介意的話,能否隨我過來一趟?”楚楓客氣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