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溫昀津用左手提筆這件事,其實司琯原來並沒有放在心上,因為小的時候溫昀津就跟她展示過他左右手皆能寫字的本領。
不過溫昀津陰陰是更習慣用右手的……
她就以為是這兩年溫昀津改變了握筆的手,但現在看來,事實陰陰是……溫昀津的右手出了狀況……
到了晌午時分,司琯看溫昀津還在書閣裡忙著,主動提了一句:“我想上街買點東西,可以讓趙大哥帶我去嗎?”
溫昀津握筆的動作一頓,,隔了好一會才抬眸說“可以”,又不忘讓她披上斗篷,並命令趙長霖要在半個時辰內把人送回來。
趙長霖領了命,讓司琯坐上馬車出府了。
然而,司琯並沒有上街,她讓趙長霖把馬車行駛至街巷弄堂的偏僻處停了下來。
下了馬車,司琯逡巡四周,直截了當問了他,“我哥的手是怎麼回事?”
趙長霖一怔,隨即答道:“大人只是前陣子不小心受了點輕傷,養一陣子就好了,郡主不必憂心。”
司琯仍盯住他:“只是前陣子受的輕傷,為什麼連握筆都改成了左手?”
司琯又補充了證據,“我看到他的右手綁了繃帶,陰顯不是新傷。”
趙長霖垂下頭緘默住了,不敢做出什麼反應。
“我能理解趙大哥不能告訴別人的職責所在,但這個人不應該包括我在內。”
頓了頓,司琯面無表情看著他說:“我跟你們院長大人都這樣了,你瞞著我有意思嗎?我對溫昀津是什麼變態想法,趙大哥不是從小看到大嗎?難不成我知道了還會害他嗎?”
聽到這裡,趙長霖一聲不吭跪了下來。
司琯低下頭:“趙大哥,請求你告訴我實情。”
大概過了好半晌,跪在地上的趙長霖終於是抑制不住了,悶沉地開了口:“郡主,您還記得大人的父親溫統帥是怎麼死的嗎?”
司琯點頭,“記得的,溫統帥當年受敵軍包圍,戰死沙場……也因為這件事,溫昀津才被接到司家的……”
“溫統帥當年位高權重,很受陛下忌憚,溫統帥戰死這件事,其實讓陛下鬆了口氣。”
“可大人是溫統帥的遺孤,大人當年又屢屢在上都武場大放光彩,甚至後來還被謝老侯爺邀入上都軍,陛下大概是怕大人因為溫統帥戰死一事,暗中調查密謀什麼,曾經特地找司家的人遊說過。”
“郡主,您應該不知道,當年大人之所以放棄進上都軍,轉頭報考太學府,是因為您的父親司老不讓他去的。”
“司老沒收了大人習武的全部兵器,不準大人再碰那些,以培養的名義讓大人專攻其他的興趣,作畫、撫琴,這些都是。”
“但是其實,大人私底下一直有在偷偷練,只是再沒讓郡主還有司家發現而已。”
趙長霖苦笑道,“我聽那個時候的大人說過,他是打算從太學府畢業後,再入軍的。郡主……你知道,大人原來那時候是能提劍響馬的。”
司琯聽到這裡,發懵了好半晌,呆呆地發出聲:“可是——他後來並沒有入軍。”
非但沒有入軍,還當了個翰林院院長,與他之前的抱負簡直毫無干係。
趙長霖眼眶深紅,過了許久,才擠壓著不穩的情緒,再次緩緩開了口——
“兩年前,司家出事的時候,陛下召見過大人。”
“陛下把他的手廢了。”
“他用這個,跟陛下換了郡主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