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德仁辦事,倒是穩妥。
不大會兒的功夫,就來七戶人家。
其中並沒有方才去看過的那戶,想來,許是家中老人病重了,抽不出身。
又或者是許德仁覺得那宅子要價貴了,細心的替她篩選下去了。
一時間,許德仁這不大的鋪子,人滿為患。
“阿德,你說要買宅子的人呢?”一個婆子問。
許德仁叫小李子抬來椅子,還細心的多添了一個炭盆,以便讓眾人都有火可烤。
安頓完,才像眾人介紹起她來。
林桃向眾人笑笑,點頭示好。
對面的那婆子猛的站了起來。
“阿德,你這麼戲耍大家,真的好嗎?瞧瞧她,穿得還不如咱呢!能是買得起咱宅子的主?”
“王三嫂你……”
“許掌櫃你且等她說完!”
林桃出聲打斷,許德仁又坐回了椅上。
對面的婆子氣得吹鬍子瞪眼的,腦袋跟彈簧娃娃似的,搖來晃去沒個停。
跟掛了兩跟香腸似的大嘴,叭叭道:“阿德做事從來踏實,可你這心啊,就是太實誠!你且看看她這身補丁蓋補丁的衣裳,再看那又黃又糙的頭髮,哎呦!阿德啊!你好歹跟著你爹打小學做買賣,咋連個人都不會看啊?”
就差被指名道姓的林桃,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
因為屋子裡烤火暖和,所以她把皮毛褂子解了,這不是怕一會出去給自己凍病嘛!
“王三嫂,你知道你這叫啥嘛?說好聽了,是眼不識人,把人看遍了。說難聽了,不就是狗眼看人低嘛!”
許德仁話沒說完,那婆子不高興了,手裡拽著張方帕,衝許德仁指指點點。
“咳!你這話可不對啊!咱們這麼多年街坊,我雖與你無親無故,看你長大,也算是半個長輩吧!啥時候學著張口就罵人呀!”
許德仁臉色一沉,正要開口,被林桃拉坐下來。
“許掌櫃莫要生氣,說話就說話,不要罵人嘛!”
許德仁臉色更難看了,反觀那婆子,一臉得意之下,還揚著下巴看她。
眼裡盡是算你識趣的意味。
林桃揚起一邊嘴角,又道:“許掌櫃你說你,憑白無辜遭遇這麼一個傻婆娘,有啥必要生氣制止她呢?這麼傷鄰里和氣的事兒啊,咱可不做!你啊,不要妄圖去教一個瞎子,怎麼用眼睛看人。你得勵她,讓她又傻又瞎!。”
“畢竟你一個小輩,哪輪到你教人家這半個長輩做人呢!”
許德仁像是被口水嗆到,低頭咳嗽不止。
旁邊小李子,又是遞水又是拍背。
周圍坐著的,有憋不住的,笑出幾聲,在感受到那婆子殺人般的目光後,硬生生又把笑嚥了回去。
“對對對!我娘說得沒錯,許掌櫃您又不是她爹,操那心教她做人幹啥?”李二這小子,拍手大笑。
知道的,心知李二這小子沒心眼子,腦回路是1。
這不知道的,只覺得這小子怕不是看熱鬧不閒事大。
還是許氏推了他幾下,這小子才收了笑聲。
在李二的嘲笑聲中,那婆子臉從白色轉變成豬肝色。
一拍椅子扶手,站了起來。
“你!你們也不打聽打聽,在這東來巷子,誰敢在我王三嫂子頭上撒野!信不信……”
“不信!”林桃打斷道:“廢話少說,要動手是嗎?”
說完站起身來。
那婆子的頭,隨著站定,從俯視變成了仰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