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吃膿包果的人都很在意這令人產生不好印象的名字,等到這果子被端上餐桌時,就更是懷疑自己是否是腦子壞掉了,不然為什麼要吃這種底部紅腫,上部透明果皮裡包裹著乳白色粘稠狀液體的果子。
可是當侍者將那透明的果皮刺破,冒著鮮香的熱氣伴隨果肉的湧出而撲向你的鼻子時,剛才的懷疑立馬煙消雲散,迫不及待的拿勺子舀上一點送入口中,那種鮮甜充斥味蕾,稠糯包裹口舌的滋味,當真是永生難忘。
木落等海白白胖胖出了屋子,飢餓促使他面對眼前的食物,第一眼望過去,就很沒有食慾。
“他也沒告訴我這個怎麼吃啊。”木落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起餐刀划向眼前的白團子,只是一個很小的口子,白色的果肉就迅速湧出,一股水蒸氣帶著些許汁液濺到了木落身上。
“咕咚。”木落愣了一下,接著吞掉了洶湧而出的口水。
一番狼吞虎嚥,木落將人頭大小的膿包果吃了個乾乾淨淨,意猶未盡的舔舔嘴唇,木落低頭看了一下毫無起伏的肚子,不愧是黑蛇,自己的飯量比以前大了好幾倍。
木落下了床,穿上鎧甲,一點都不沉?揮了一下胖青團制式長劍,也不沉?木落再抓起細長劍,這長劍輕得就像根羽毛。
如果這是木落自己鍛鍊來的成果,木落此刻當然是興高采烈,只是現在,這一切都來自黑蛇。木落抿了一下嘴,笑得很苦澀。
木落身穿重甲,揹負兩柄長劍,走路咣咣作響,向著屋外走去,既然去不了武安,那麼能先去冷城也好,說不定那裡會有什麼辦法,怎麼去和怎麼報答海人們,木落沒有個想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最好是能幫工,這樣既能補上海人的損失,說不定也能把去冷城的路費賺到,只是,他們願意僱傭自己這個,怪物嗎?
走出門的木落又一次被島上的景色所征服,白天的鳥島比晚上的鳥島更加美麗,無數的鳥兒在這裡飛翔著,它們成群結隊,像一片片五彩斑斕的雲在樹梢飛來飛去。在西面女神的陽光燦爛,在東面永夜的黑暗純粹,在天空上方一道隱約的線,將兩個不同的世界分開,而鳥島,大致就在這條線的下方。
“咚咚咚。”像悶鼓一樣的腳步聲從樹屋的旋轉樓梯上傳來,一個女性海人伴隨這腳步聲出現在了木落眼前。
“你好啊,叫什麼?”海人大嬸的嗓音真是雷鳴一般的大,隨著她的靠近,木落感覺自己耳朵都震得隱隱作痛。
“木落·博特,謝謝您,我現在。”木落的話還沒說完,海人大嬸就打斷了他的話。
“你爸爸,叫馬勒。”她稍微低下頭,兩隻拳頭大的眼睛直愣愣的看著木落。
“嗯,你們認識?”木落點點頭,有點驚訝。
“嗯,我和海胖胖在冷城,一個軍團。叫我,海白白阿姨。”海白白的嘴角拉出一個笑容,隨後她從背後抓出一樣東西,也是一把同樣規格的胖青團制式劍。
只是對於原來的木落而言沉重的制式劍在她手裡就從長劍變短劍,重劍變輕劍了。
“回來的時候,還是坐的他的船,聽說,當商人了?他腦子好,膿包果,他讓我們賣的。”海白白伸出另外一隻手拍拍木落的肩膀。
“海胖胖說的對,長得真像。”木落被拍的齜牙咧嘴,對於海白白來說的輕輕拍肩膀,對於木落就變成了重拳錘肩。
“就連這個表情,都像。”海白白稀罕的捏著木落的臉,左右看了看,滿意的點了點頭。
“他應該,沒提起過,我和海胖胖,你得理解,軍團的仇人,很多,軍團的規矩,更多。”海白白摸了摸木落的頭盔頂部,露出一副懷念的表情。
“我們的制式鎧甲,太大,做的少,不允許帶出來。”海白白衝木落勾了勾手,示意他跟上。
木落跟在海白白身後走下了樹屋,由於鳥糞的緣故,鳥島的地面上帶著一股奇怪的味道,而且才走了個樓梯,木落就聽到鎧甲上不斷在落東西,不用想,那肯定是鳥屎了,這密集的頻率,就和下雨一樣。
走在前面的海白白很自然的推動著一把巨傘,那是一個裝在四輪車上的巨傘,純木製,她一點都不等腿比她短很多,穿著鎧甲走不快的木落,任由他原本看著很帥氣的鎧甲蓋上了鳥糞的外殼。
木落不好說什麼,悶頭跟上,還好穿著鎧甲,不然就是鳥糞覆蓋整個身子,那後果,木落搖搖頭,不敢繼續想下去。
好在目的地沒多遠,一頂整個樹改裝成的傘下,種著零零散散的膿包果。
“那個就是,膿包果,種子灑在地上,它就零零散散生長,每天會有鳥來吃,也會有蟲子,我們從來不管它們,每年用來賣,吃的,都足夠,這之前它很稀有,我的父母精心看護,也是在這鳥島,很多人,不讓鳥吃,不讓蟲子吃,但是每年都很少,連自己吃都不夠。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我和海胖胖流亡到了冷城,從冷城回來之後,鳥島多了很多鳥,零零散散的也多了很膿包果,我和海胖胖驚喜的發現,它們的數量有以前的,十倍。生活本就如永夜,永夜才是常態,你沒有去過冷城,只有從冷城出來的人,才知道永夜的可貴,木落,苦難從出生時就相隨,最先生活在永夜中的先人們,和你一樣。木落·博特,你不知道馬勒經歷過什麼,也不知道馬勒為了你都做了什麼,木落,你長得這麼像他,要和他一樣,勇敢像永夜裡的膿包果。”海白白彷彿從來沒有說過這樣多的話,她說完之後拍了拍胸脯,接著爽朗的笑了起來。
“你可是胖青團原第三隊隊長,陸上海盜王,馬勒·博特的兒子!”雷鳴般的吶喊又一次響徹全島,於是憤怒的鳥們飛起來,鳴叫著,盤旋著。
可是在木落眼裡,這些鳥此刻都是海白白背後飄揚的旗幟,代表曾經的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