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暖意融融的屋裡,玉微寫下了回信。
將信交給了在門外等候的奴婢。
還是個小丫頭,眉目間還有些稚嫩,唯唯諾諾的,神色緊張,從袖子裡伸出來的小手凍的發紅。
她默了默,囑咐道:“你在此稍等。”
小姑娘慌張的點了點頭,一句話都沒說,將信件裝進木盒裡,乖乖等著。
須臾,小姑娘呆愣愣的瞧著手裡被塞的嵌絲手爐,還帶著一絲暖香,熱騰騰的,被凍僵的血液迅速的融化,極致的舒適流動開。
玉微笑道:“天冷,拿著吧,不必還。”
從未有貴人待她如此好過,小姑娘感動的手都在抖,含淚道謝。
瞧著那瘦弱的身影消失在崎嶇山路的拐角,她轉身,眼神一頓。
清冷的松柏積了層厚雪,依舊挺拔好看。
她站在門口,黛色牆簷掛著數不清的剔透冰稜,一直延伸到高高的臺階。
身穿冷色常服的人站在高處,幾乎和這天地的雪景融為一色,可那張臉卻長的格外的濃墨重彩,是無法忽視的存在。
隔著十數米的距離,玉微有些意外的和略顯疏離的溫和眸子對上視線,玉微不知他在此站了多久。
不止她意外,他顯然也是。
人走到了近前,她垂眸笑道:“謝相怎會來此?”
她低著頭,看不見對方的神色,只聽他淡聲道:“和太子相商國事。”
他問:“你呢?”
溫和的話裡暗含探究的意味。
玉微來不及去想太子為何在此,笑道:“來此修養心性,為家人誦經祈福。”
話裡幾分真,幾分假,他隱有判斷,想到那位的做事狠厲,他勸道:“清修祈福,在府中亦可,不必來此。”
話落,有風吹下簷上的積雪,細細碎碎的,正好籠著二人兜頭淋下。
玉微一謊,來不及躲避,眼前忽的一黑,她嚇得閉眼。
耳邊是布料摩挲的輕聲,她睜開眼看見謝相正在拭去衣袖沾染的雪屑。
他沒看她,只淡淡問道:“近日可好?”
玉微愣住沒說話,謝相抬頭瞧著她,漠然眼神依舊沒什麼情緒,好似是隨口一問,今天天氣怎麼樣的語氣。
“一切…都都好。”她有些結巴。
好似被眾生供奉的神明入了世,他一笑恍若融雪:“那便好。”
乾巴巴的對話,二人說完皆默了默。
想著禮尚往來,按著規矩,他問了她,那她也得問他,思及此,她開口問:“謝相近日可好?”
聞言,他細細想了想,回她:“如往常一樣。”
上朝下朝,與同僚商議國事,處理政務,過著十年如一日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