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遠道而來,貧道與王上有失遠迎。”
兵馬未動,中氣十足的一聲朗朗清嘯,既已似穿林打葉,傳入眾人之耳。卸下一襲黑衣,穿著極為正式的玄門道袍,孫委羽頭戴木簪束冠,儼然一派高人氣態,屹立在林梢之上。
“樓姑娘,嚴館主,明人不說暗話。如今你我所求,不過是文心館坐落青屏山深處的清淨蓮,不如合作如何?”
“是你所求,非我所求。”
嚴經誥素來為人剛正,對孫委羽的妖言並不入耳,說道:“大軍包圍文心館,你們本就不安好意,又談什麼合作?”
“只要嚴館主與我等合作,王上與貧道便不必讓吞天蟾消磨文心館守禦劍陣。”
孫委羽向著一座高峰指去,只見無數雲痕劃過天際,與那逐漸向山腰蔓延的漆黑泥漿相互牴觸,僵持不下:“以嚴館主的眼光,難道看不出人質已在貧道手中。”
“我們都到了,你還在做夢?”
缺少種玄高手坐鎮的護山大陣,終有消磨殆盡之時。但何言笑眾人趕回頭支援,何嘗沒有做好周全準備?
只見寶石舟的窗欞上,再度脫離變化出一頭碩大木鶴,將何言笑三人一鹿載著,跟樓玉瓊一起乘空而起,往青屏山脈主峰而去。
孫委羽雖有提縱之能,但他尚未到騰光化影的階段,仍舊得以輕身功夫疾提真氣追了上去。而種玄之後,幾個起落有百丈遠數十米高,已然是輕輕鬆鬆,根本不愁落在後下方。
剎那間,只見一個膚色青黑,形貌怪異的男子,背後生出一雙,由四條手臂撐起的骨翼,擋住了眾人的前路。
“班門弄斧的六臂夜叉!”
前回與孫委羽交手,費忘年未能佔得上風,但見姚千里挺身攔在眾人面前,頓覺對方有些不知死活,半截袖劍竟撒手而出,須臾飛射而出,凌空直指姚千里眉心。
短暫一交兵,自不會是點到為止。寶石舟內的樓玉瓊心思縝密,當機立斷,指揮著木鶴向上直衝,只欲拉近降落在文心館附近,給嚴經誥創造主陣的機會。
然而,半山之上,一隊隊整齊的兵卒,張弓搭箭,以絕對數量優勢,密密麻麻射出無數燃燒著火油的箭矢,覆蓋住木鶴飛翔的天空。
“早知樓姑娘有飛天遁地的能力,我等早有萬全防備。”
樓玉瓊虧於境界不足,為了節省真氣,來此的路上並未讓大家共同騎乘木鶴,免得與敵交手時間真氣匱乏。而正如緊跟而來孫委羽所說一般——大家都是打得明牌,豈會料想不到?
這似飛蝗過境一般的箭網,被嚴經誥以空中如同游龍飛舞的神策卷全數擋下,仍能迫使樓玉瓊在有限範圍內急速拉高。
但在這時,碧落吞天蟾的舌頭又已纏向木鶴的一條纖細腿部。此刻鹿米瓷左看看右瞧瞧,像是急得四處轉圈,實則腳下已不經意發出一陣亳光,“呲啦”把碧落吞天蟾的軟舌給電的脫口,無法長時間禁錮木鶴。
然而饒是如此,關鍵之刻,一道天狼嘯月般的破風唳吼,驟然撕破蒼穹。正山腰處,一名白髮蒼蒼的披鎧老者,已將一張寶弓拉滿,倏忽撒手飛矢,風馳電掣,乍然正中木鶴中央軀幹,發出咔咔崩裂的聲響!
“從高處落地,勢必分散……分散,就會給我們各個擊破的機會。可是,鬼母怎麼會沒能束縛住木鶴,逼他們轉移到寶石舟上,再由易將軍出箭射擊?”
易蒼瀾久經戰陣,這一手箭術比起拿著巴雷特的狙擊手那也不遑多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