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英聽著紀元海的話,也漸漸瞭然。
這件事固然可以直來直去,痛快一時,然而後患無窮,麻煩無窮。
岳家掩蓋下這件事情,一方面也是出於好心考慮,不願意把醜事繼續宣揚下去,眼看著魏赫德完蛋,這件事就該有個句號。如果再紛紛揚揚,又把原來做壁上觀的孟奇也牽扯下場,那又沒完沒了。
孟昭英吵嚷起來,紀元海丟了岳家信任,她自己丟了名譽清白;岳家固然沒有直接損失,但她這等莽撞行為等於是拒絕了岳家好意、只顧任意胡為,也不會有什麼好印象。
所以,孟昭英明知道魏赫德說的都是誣陷,也不能跟這個將死之人當面對質,痛快出氣。
相反,她要裝作完全不知道這件事,岳家也會完全不知道這件事,紀元海也會裝作完全不知道——孟昭英和紀元海知道是假的,岳家以為是真的,然而無論真假,都不可以辯駁。
“嗯,我知道了。”
孟昭英對紀元海鄭重說道:“多謝你幫我耐心分析,我今天欠你這個人情可真不小,若不是有你,我還懵懵懂懂,不知所措。”
紀元海微笑道:“這話就客氣了,從我答應你幫忙開始,這件事就得善始善終,不能半途而廢。”
“我剛才說了個‘首先’,接下來還有‘其次’。”
孟昭英點點頭,聽紀元海繼續說。
“其次,嶽峰為什麼相信魏赫德的話,有三個理由。第一個理由魏赫德私下收集的麻醉藥物,用了一份,據他說是用在了你身上;第二個理由,魏赫德知道你後腰位置有痣;第三個理由,魏赫德說有證據,並且已經被找到。”
紀元海說完之後,看向孟昭英。
孟昭英聽完之後,也是皺眉:“魏赫德這一口,咬的真狠啊——麻醉藥物興許是他自己嘗試用了,這一點說明不了什麼。”
“他知道我身上有痣,其實也說明不了什麼,我小時候兩家交好,換尿布這種事魏赫德的前妻親手幫忙過,我身上有痣,由他前妻閒聊之後轉述給魏赫德,一點都不足為奇。”
“至於魏赫德說的證據,我就不明白了,怎麼找到的?”
紀元海輕咳一聲,說道:“比如魏赫德說什麼地方有一塊破布爛床單之類,被人找到了,然後這件事就不敢再當真了查下去,是真是假也就不好說了……大概就這麼回事吧。”
孟昭英聽後,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要說這件事查下去,能夠還她清白,那當然不可能——繼續查下去,她完全清白也必然會有無數流言蜚語。但這麼不查下去,岳家那邊信以為真,孟昭英也是沒辦法跟人證明、辯解了。
這成為一筆不得聲張的糊塗賬了。
“紀元海,你現在是全都知道了,對這件事怎麼看?”孟昭英對紀元海問道,“你感覺,我有沒有——”
紀元海笑道:“那當然沒有!”
孟昭英怔了一下:“嶽峰那邊說的也算是合情合理,你沒有懷疑嗎?比如,他說的可能是真的?”
紀元海搖搖頭:“當然不會懷疑。”
“嶽峰說的話,我從一開始就不認為是真的。”
“這話怎麼說?”孟昭英有些疑惑,臉上卻是不由地浮現出笑意。
被人信任的感覺,真的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