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王凝嗅到那股氣味的時候,翻白眼的同時是多麼可憐紀靈兒。
轉念一想,卻又到了另外的層面上。
那是王凝第一次主動跟紀靈兒說話。
他說:“你吃了十幾年這種東西,身上怎麼還能這麼香。”
紀靈兒潛意識裡抬起袖子湊到鼻尖嗅了又嗅,茫然道:“沒有啊。”視線對上王凝的時候,臉頰瞬間紅了起來,啐了一聲,“無賴。”然後埋頭扒飯。
……
王凝背起揹簍準備出門的時候被紀靈兒叫住了,女子提著蓑衣斗笠到了他面前,沒好氣的說到:“山裡不是那麼容易遇到躲雨的地方。”
王凝抬頭看了眼天色,萬里無雲,白雲悠悠,疑惑道:“不會下雨吧!”
紀靈兒將東西塞到他手裡:“下不下,等到下了才知道。”
王凝哦了一聲,無法反駁,解下藥簍將蓑衣斗笠裝了進去,看著紀靈兒,看得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那我出門了。”王凝像個依依惜別妻子出門的丈夫,語氣悠悠,似是不捨。
紀靈兒點了點頭,嗯了一聲,細若蚊蠅,也不知道突然害哪門子羞,更不知道王凝有沒有聽到。
男子出門了,觀其背影,倒真像個尋常農家漢子。紀靈兒呆了一會,涼風襲頸,下意識偏著頭看了眼竹林,竹濤如浪,她一個激靈,直接跑下了山。
下山的路穿過竹林,上山的路同樣穿過竹林,唯一的區別只是一個越來越接近人煙,一個越來越荒蕪人煙。
至於眼下,大抵上山下山的人,心情也是截然相反的。
細碎的聲音傳來,那是風捲過竹林的聲音,也是鞋底碾壓枯葉的聲音。
王凝提著藥鋤,饒有興致的掃過身周空蕩蕩的竹林,不知何時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笑意。
某一瞬間,王凝奔跑起來,跑出一段距離利索的解下背上藥簍,隨手就扔在一邊,手裡提著藥鋤像瘋子一樣亂竄。
他眼色嚴肅犀利,如是追捕獵物的獵人。
盞茶功夫,王凝跑出很長一段距離,手裡的藥鋤已經不見了蹤影。他的額頭多了層細密汗珠,看起來頗是勞累。
四下找尋著之前扔過來的藥鋤,他已經放棄追蹤了,結果對他來說已經無所謂了。
姑且暫時認定了對方不是因他而來。
知道這一點就足夠了。
氣喘吁吁的回到小路上,一屁股坐了下去,整個人彷彿虛脫掉,調整了一陣呼吸,王凝拉起衣服前擺使勁呼風,不時才無奈嘆道:“換做以前,都不帶喘大氣的……”
身體的恢復狀況,誠然叫他頗有微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