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凝此時從不遠處的陰影裡走了出來,從前擺撕下一塊,蒙上臉,摸到了牆角,小院裡的打鬥聲已經傳了出來。
打鬥持續了半刻鐘,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了出來:“爹,您怎麼出來了。”
王凝心道還真是巧了,正準備離開,卻不小心踩到地上的枯枝,院子裡一聲暴呵“誰!”
如風起,院門被捲開,一道身影從門裡追了出來。
秦弼很快也追了出來,看了眼黑沉沉的夜色,道:“沒事吧?”
老人面上並無波動,似乎方才的一切都並不存在。
秦瑞清從夜色裡收回視線,道:“應該是逃了一人!”
回到院子裡,幾具屍體倒在血泊裡,鮮血濺紅了一角的梅樹。
秦瑞清扯下屍體面上的黑布,抬頭看向父親,篤定道:“不是江山樓的人。”
秦弼點了點頭,“回去歇息吧,明日讓衙門的人過來,將屍體處理了罷。”
“父親,這背後之人……”
秦弼打斷道:“查不出的!”
老人說完回了屋,片刻後屋子裡的燭火也暗了下去。
秦瑞清看著緊閉的房門,終究嘆了一聲,不再理會。
不知什麼時候,雨水再次落了下來。石板路漸漸變得溼滑,王凝步子慢了下來,想起方才背後的一身冷汗,不由苦笑,曾幾何時,他何至於如此狼狽的逃跑。
路過白鷺洲的時候,這邊已經在善後了,大抵還是死了一些人,官府大牢裡此時也關了不少人,一些訊息也開始傳開。
諸如流民的事情倒是在後半夜才在一部分人之間流傳,到得第二天,大體的輪廓已經公佈出來了。
當然這些“給百姓的交代”到底也只能哄哄百姓而已。
秦淮河邊小院裡的刺殺沒有幾個人知道,那幾具刺客的屍體也當成了作亂的流民,找了個因為抵抗逮捕而被果斷處決的理由,幾個人被扔在了城外十幾裡的亂葬崗。
秦瑞清在不久之後,終於啟程北上了,就在這件事情之後,秦淮河邊原本獨院的小院子周圍人煙漸漸多了起來。
紀文波看著床上的女子,又看了眼眯著眼診脈的老頭,心想要是靈兒在,何必如此麻煩!
老大夫搖頭晃腦,手捻白鬚。
“大夫,怎麼樣了?”
老大夫不緊不慢:“這位小姐身子並無大礙,只是落水之後受了涼,老夫開兩副藥,吃下去就可痊癒。”
紀文波一番感謝,拿了診金加賞銀,老大夫寫了方子心滿意足的離去了。
紀文波將藥方遞給身後的紀文澤,吩咐道:“小七,抓藥去!”
小七接過藥方,打量著兩個人,有心提醒什麼又覺得是大人的事,只好抓藥去了。只是心裡不免對紀文波有了新的看法。
蘇筱妍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待在一處房間裡了,面對陌生的環境,下意識檢查了一番自己的身體,當看到不是自己的衣服時,委屈的就快要哭出來。
恰在這時,男子的聲音傳了過來,“姑娘放心,衣服是我請人幫你換的,你落了水,渾身溼透,不換身乾淨衣服著了涼,染了風寒就不好了。”
男子說的真誠,那雙眼睛看過來時,也看不出任何的異樣,目光下移,蘇筱妍看到了男子手裡端著的藥,想要開口說點什麼,卻發現說不出話來。
那男子想必見到了她的舉動,動作一滯,隨即道:“先喝了藥再說……”
男子將藥遞給了她,她接了過來,在男子的注視下艱難的喝了下去。
男子接過藥碗,並從旁邊的桌上端了新的碗過來,大抵注意到她的表情,男子解釋道:“這是蜜餞,甜的。”
蘇筱妍明白過來,心想這男人可真會照顧人,看對方年紀不大,想必也還是未曾娶親的人吧。
俏臉微紅,蘇筱妍低下頭去,溫柔的吃著蜜餞。
片刻後,外間吵鬧起來,聽得一個孩童狂喜的聲音後,男子禮貌的退了出去。
蘇筱妍的心裡,剎那也如那蜜餞一般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