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彷彿籠罩在黑色披風下面的惡魔身影,帶著恐懼、寒冷、危險慢慢靠近聳立在山崖之上的人類小屋。惡魔身後,無數暴風雪形成的大軍呼嘯而來,任何生命只要走出小屋,立刻就會成為惡魔是食物,連骨渣和魂魄都不會剩下。
那淒厲的呼呼風聲,用力拍打著室內小屋的窗稜,讓它們連同屋子裡的人一起搖搖欲墜,不得安寧。巨大黑色的披風包裹住小屋所有的退路。惡魔開始他的狂歡宴會。
鮮血的味道充斥在鼻腔,用力張開血盆大口的惡魔,在青年眼中好像下一秒就要突破最後的阻礙,將他帶入無盡的虛空撕碎。
極度恐懼的黑色瞳孔無限放大,一直到映出惡魔整個可怕的臉部,那尖利的牙齒上滴落著像毒液一樣的粘稠口水!一點一點向青年眼前靠近……
‘不要……不要過來……’
‘求求你不要過來……走開……快走開……’
聲音像漿糊一樣酸澀粘稠,堵在青年的喉嚨口。他兀自揮舞著手臂,彷彿要打倒眼前的危險,亦或者是把眼前的危險推到千里之外一樣。痛哭流涕,根本改變不了任何事情!青年的手眼看著就要伸進惡魔喉嚨裡去了。
好像回應屋子裡的慘叫一樣,窗外呼嘯著的歡呼聲越來越響亮。這代表著狂歡宴會就快要進入高潮,那美味的、殷紅的鮮血即將從青年身體之中噴薄而出,染紅惡魔的面板,也染紅那漆黑夜空中瘋狂降落的白色花朵……
——
柳航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突然之間醒來,總覺得一直都沒有睡著,迷迷糊糊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大腦脹得發疼,柳航又一次開始後悔來到這座山上,他以前從不怎麼登山。這次到底是為什麼呢?真的只是為了那個女孩兒嗎?柳航迷迷糊糊地想著,混沌的大腦,讓他什麼事情都想不明白。
在床上賴了一會兒之後,總算清醒一些了。柳航甩甩頭,丟掉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一伸手從被褥裡爬了起來。
房間裡的中央空調十分暖和,何況柳航身上還穿了保暖內衣褲,所以爬出被窩並不覺得有多寒冷,反而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
‘現在到底是幾點鐘了呢?’
因為褐色塔樓裡沒有對外的窗戶,所以柳航不知道外面的天色是不是已經亮了。
坐在床上側耳輕聽,柳航發現外面什麼聲音也沒有,這種樓道邊上的房間只要外面有一點點走動的聲音,都會聽得清清楚楚。
‘大概是我醒得太早了吧!大家都還沒有起床。’柳航如是想著,習慣性的抬起手腕來看時間。
他是個左撇子,所以手錶通常都帶在右手手腕上。可是今天不算白皙的面板上什麼也沒有,柳航微微皺起眉頭,冒起一絲不易察覺的不安感覺。不過他沒有在意這個,又或者說因為手錶的失蹤忽略過去了。
‘我的手錶呢?我的手錶到哪裡去了?……難道是睡覺前脫下來放在床頭櫃上了?’
柳航想伸手摸索床頭櫃,這個時候他才想起來這間屋子裡根本就沒有床頭櫃。雙手插入亂糟糟的頭髮裡面,柳航的感覺越來越糟糕,怎麼了?這到底是……照理說自己並不會對外面的環境不習慣到這種程度啊!
腦子裡完全想不起來房間裡的擺設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好像昨天看到的一切都是夢境一樣。爺爺在那棟藍色塔樓裡不知道怎麼樣了?也許會比自己這裡好一點吧。
摸索著從床上爬起來開啟電燈,幸好電燈開關還記得在什麼地方?等到房間裡一片敞亮的時候,柳航才總算覺得心裡舒服了一點。
他套上胡亂扔在床鋪上的毛衣和長褲,柳航雖然長得不怎麼高,但是不胖不瘦,穿著灰色的圓領寬鬆毛衣和黑色休閒褲,還是有幾分男人味道的。只是他的兩個肩膀稍稍有些向下傾斜,導致背部看上去也有一點駝。
這種樣子穿西裝是最不好看的,柳航自己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時常都穿著一身寬鬆的休閒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