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的保護,讓他走向了死亡!這也能算是保護嗎?”惲夜遙依然言語輕緩,卻字字戳心。
一剎那之間,顏慕恆彷彿再次聽到了那個在夢中憂傷的聲音,他腳步踉蹌,差點絆到地上的磚瓦摔倒,一手扶上牆壁之後說:“告訴我,這一切都不是來自於夢中,而是來自於你的推理?”
惲夜遙立刻介面說:“來自於Eternal的行為,我早就應該盯上他了,就在昨晚他銷燬食品倉庫裡的證據之前,可是我的反應太遲鈍了,直到兇手對小蒙和小小下手,我才意識到我應該關注的是什麼!如果不是小小夜裡冒險再去一趟戶外,西西和雜貨鋪老闆夫婦,有可能也已經成了冤魂。”
在所有人之中,只有柳橋蒲和單明澤是兩個例外,老爺子是別有用心,在刻意掩蓋自己的情緒。而單明澤則是因為臉上的傷口腫脹發紅,什麼表情都看不出來。
他用雙手覆蓋在臉部,下眼皮和整個鼻樑腫得像饅頭一樣,甚至影響到了他看人的目光,單明澤只能往上抬頭,看著天花板。
王姐和廚娘婆婆看他這個樣子有些於心不忍,因為光有紗布沒有消炎藥,起不到任何實際作用。王姐輕輕掰開怖怖緊抱著她的雙手,湊近柳橋蒲耳邊說:“要不我把剛才的藥壓成粉給單先生敷在傷口上,這樣他應該會接受。”
“沒用的,我看他對我們充滿了戒備心,不會肯接觸藥品。”柳橋蒲低聲回答,他的視線也在關注著單明澤。
“因為之前聽天氣預報說,即將有一場暴風雪要來臨,我們趁著天氣還好的當口,就想要一起去山下采購,最主要的原因是女主人喜歡吃羊肉,而管家先生挑選的羊肉真的是不好,有一次還帶了一塊發臭的回來,所以我就想要自己下山跟他去看看,告訴他應該怎麼挑選食材。”
“當年婆婆你多少歲?”柳橋蒲不緊不慢的問著,好像閒聊一樣,他的目光有意無意瞥向單明澤,邊上的單明澤還是用雙手捂著臉,嘴裡發出輕微的吸氣聲,讓人看了都感覺很痛。
廚娘板著手指計算了一下,回答說:“記不清楚了,大概30多歲,快40歲的樣子吧,我的年紀是家裡最大的,然後就是管家先生。”
“那另一個女僕呢?她叫什麼名字?火災之後離開了嗎?”
不過幸好,文曼曼並沒有死亡,她只是打了個瞌睡,被桃慕青一叫,迷迷糊糊從夢中驚醒,抬頭環顧四周,才發現大家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她身上,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才對。
柳橋蒲正在奇怪廚娘說了那些話,為什麼沒有聽到文曼曼的反駁聲,轉頭看到剛才那一幕,老爺子立刻就警覺起來,他想起了惲夜遙離開之前所說的推斷。
‘難道文曼曼也是……’柳橋蒲仔細注意著文曼曼的一舉一動,小姑娘表面上看起來確實沒有破綻,她昨天經歷了那麼多事,也有困頓的理由。
柳橋蒲問:“曼曼,你沒事吧?”
“沒事……”話語出口的一瞬間,不僅是柳橋蒲,其他人也都驚愕不已。因為那根本就不是文曼曼的聲音,而是一個陌生女孩的聲音。
而且供桌連帶的機關也要破壞,要不然的話,裡面的人有可能就會利用機關的力量向外推。謝雲蒙打算讓這裡的出入口完全失去用處,逼著躲在裡面的人朝主屋方向移動。但是,磚瓦牆壁上根本就沒有窗戶,填充物又是潮溼的,塞入之後很可能會堵住每一個縫隙,如果小門內部沒有其他出入口的話,藏進裡面的人可能會因為窒息而死。
但謝雲蒙似乎沒有意識到這種情況下的危險性,他示意唐美雅祖孫不要出聲,側耳傾聽牆壁內部的聲音,裡面沒有任何動靜,甚至衣服和鞋子摩擦的聲音都沒有。謝雲蒙猜想裡面的人大概已經不在了,所以開始照自己的想法執行,他用足了全身的力氣,把岩石假體往狹窄的出入口裡面推,幾分鐘之後,狹小的缺口就被塞得滿滿當當,幾乎看不出任何縫隙。
“是的,唐奶奶,所以等一下我要帶您去見一具屍體,他有可能是餐館裡的廚師,也有可能是這個家裡的管家,您要做好心理準備,這具屍體,原本兇手殺死在這裡,就是為了讓我們分辨不清他的真面目,所以兇手在兇殺現場做了一些手腳,想讓屍體提前腐爛。”
“幸虧小小和顏慕恆及時發現,兇手才沒有得逞,現在,老師用了一些辦法,讓屍體暫時維持不腐爛的狀態,您需要確認,他到底和於澤有沒有相似之處,還有,我們希望您可以詳細敘述當年您和於澤之間發生的事情,涉及到隱私的話,我們會守口如瓶的,但是涉及到犯罪的方面,請您一定知無不言。”
謝雲蒙說話的態度很誠懇,唐美雅本身並沒有犯罪,她也可以說是一個受害者,不是當年於澤欺騙感情,她絕不會落到終身不嫁的地步,而且這麼多年來,唐美雅一直關心照顧孤兒的行為,也讓謝雲蒙非常敬佩。
單明澤的回答非常乾脆,他說:“我不知道,我們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如果那個人真的不是你殺的?你為什麼要逃離警方視線,和西西一起上山。你知道警方在懷疑西西。”枚小小繼續說。
“我是為了救西西,因為我愛她,可她卻執迷不悟。”
“西西究竟愛的是誰?”
“這也是我想要搞清楚的問題。還有,我們現在到底在幹什麼?難道要一直跟著這兩個人嗎?”
枚小小回頭看了一眼單明澤,沒有回答他提出的問題,而是繼續問:“你認為有可能是小恆嗎?”
“……你是說顏慕恆!我認為不太可能,顏慕恆在這個家裡不是有女朋友嗎?”
枚小小沒有時間回答單明澤的問題,她一直全神貫注盯著惲夜遙的動作,惲夜遙會去當著顏慕恆的面撕扯那些藍色牆紙,絕對不可能僅僅是因為懷疑牆紙後面還隱藏著其他東西才這麼做的,他這個人謝雲蒙經常會有意無意提起,所以枚小小對他也算是非常瞭解了,表面上溫和,實際上內心非常精明。
女警常常想,如果惲夜遙是個小心眼或者瑕疵必報的人,那麼無論成為他的朋友,還是成為他的敵人都是一件倒黴的事情,幸好惲夜遙不是這樣的人。謝雲蒙說過,小遙是個寬厚善良的人,這話枚小小選擇相信。
‘不過此刻,面對顏慕恆這個無法定性好壞的人,小遙恐怕是使勁在算計吧?!’枚小小想著,腳步慢慢向後退去,手裡還拉著單明澤衣服的一角,拉著他與自己一起後退。
對於謝雲蒙的回答,雅雅明顯是不滿意的,她撅著小嘴說:“小小姐是你的女朋友,你都住在她房間裡了,居然還吝嗇一個早安吻?不過我覺得也許你並不是吝嗇,而是不愛小小姐。”
雅雅的話一針見血,謝雲蒙瞬間不知道應該怎麼樣回答。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扭扭捏捏的人,有什麼就說什麼?可是現在,他覺得自己心裡好像被搬空的箱子一樣,什麼回答的話語都沒有。
雅雅繼續說:“你不回答就是預設!所以我才說你的目光裡看不到迷戀,只有尊重。”
“……那你認為我喜歡誰呢?”謝雲蒙機械性地回答,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問?
“你當然喜歡小小姐了。”小姑娘的回答又讓謝雲蒙一剎那哭笑不得,她這不是自相矛盾嗎?於是謝雲蒙準備結束這個無關緊要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