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航繼續說:“有人從正中間的上面鎖住的門裡出來了,當時,我和顏慕恆就躲在六角形房間的角落裡,機關還沒有開啟,再加上一片漆黑,所以男人並沒有發現我們。”
“那個人佝僂著腰背,根本看不清面目,也分不清是男是女,他直接從左手邊那間房間出去,然後我就聽到一陣像是牆壁錯位一樣的聲音。也許這樣說並不正確,木頭和木頭之間摩擦並不一定代表牆壁錯位,但我的確是這樣認為的,我也問了顏慕恆,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等人走後,直接就開啟了機關。”
“你聽到的那聲音,顏慕恆肯定也聽到了,這小子事後一句也沒有提起過,包括神秘人的事,等一下,我要好好問問他。”柳橋蒲說道。
“可是老師,如果那個時候他的第二重人格出現了,那麼正常的顏慕恆就不可能知道神秘人和聲音的事情。”謝雲蒙反駁,他隨即又對著柳航說:“小航,你能確定當時顏慕恆沒有任何變化嗎?”
“我不能確定,但是顏慕恆從三樓下來的時候,確實是非常正常的。而且我們離開主屋二樓只有短短的幾分鐘時間,下到一樓之後,枚警官也沒有看出顏慕恆有什麼異常,難道他會在那幾分鐘裡面發生變化又馬上恢復嗎?”
柳航說的話有一定道理,到目前為止,所有擁有第二重人格被發現的人,性格被代替之後,都沒有在極短的時間內恢復,包括文玉雅。
柳橋蒲說:“小航,說下去,你提到的這件事應該和沙子有關吧!”
“是的,知道西西的死訊之後,我偷偷透過神秘人進入的那間房間,想要回到三樓上,沒想到,那裡的牆壁變得非常平整,好像被人拼接回去的積木一樣,所以我停下來檢查了一下牆壁,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只要用一點力氣,所有之前看到過的,有折皺部分的牆壁都可以拆卸下來,那些木板都是活動的。”
“我用了幾分鐘時間,拆下幾塊木板,在木板裡面,牆壁就像一個箱子一樣,不過箱子內部已經空了,我摸到空心牆壁裡側的木板上面沾滿了沙子,沙粒很細,而且是潮溼的,一團一團凝聚在一起,還有水不停流淌下來。”
除非水管裝在水箱的最底部,而且水是從上面直接灌進水箱裡的,靠著衝擊力將水直接壓進開啟的水管裡,這樣的話,就能夠用更快的速度讓沙子吸足水份。
最後還有一點,一樓和二樓的牆壁如果被壓垮,三樓必定也保不住,那麼三樓牆壁裡那些沙子是做什麼用的呢?單純只為了增加重量嗎?恐怕沒那麼簡單,剛才大家檢查的時候,發現沙子有兩個特點,第一冰涼,第二乾燥。
大家上到三樓的時候,走廊和所有房間內都是溫暖的,至於空調是一直開著,還是事先有人開啟就不得而知了。如果空調一直開著,靠近室內這一側的沙子就不可能是冰涼的。
但是空調會吸收水份,保持沙子的乾燥,外面的雪那麼大,而且,根據天氣的寒冷程度,吸足雪水的沙子必然會結凍。如果空調是臨時開啟的,就算靠近室內這一側的沙子短時間內解凍了,從牆壁裡流出來,也不可能是乾燥的。
所以說,要讓沙子保持冰涼和乾燥,空調開啟的時間非常重要,既不能過長,也不能過短,這裡很難判斷三樓上的空調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運作的!
柳橋蒲認可孫子的建議,他也認為,大家應該先躲到岩石地洞裡去,因為再怎麼樣岩石也不可能被壓垮,而且,地洞並不在主屋的正下方,有很大的一部分都在主屋和偏屋之間的地面以下,所以就算是房屋坍塌,也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
可是謝雲蒙卻依然在猶豫,他覺得三樓上面隱藏的秘密太多,就從他們找到的那兩本黑皮日記裡,就可以得到很多資訊。如果兇手要把房子壓垮,讓他們全部死在這裡的話,早就可以動手了,何必在他們調查出這麼多線索之後,再來啟動機關了呢?
如果說機會的話,在之前混亂的時候,兇手有很多次機會,而且他自己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逃離主屋。現在,惲夜遙還沒有醒過來,謝雲蒙不可以武斷的作出決定,也許,在他們離開之後,兇手就會將主屋裡殘留的證據全部銷燬,包括那些機關的痕跡。
一樓對於房子結構的討論還在繼續,枚小小集中注意力聽著於恰的敘述,她在心裡判斷這些話到底與惲夜遙和其他人說的有什麼不同,哪些可以相信,哪些有疑點不能相信,所以根本無暇注意其它地方。
喬克力則注意著周圍的動靜,作為一個身份特殊的協助者,喬克力到目前為止做的都很好,不過很奇怪,從他暴露身份到參與調查,可以說做的事情並不比刑警少,比如塔樓裡救援柳航,幫助枚小小隱藏西西,獨自下樓保護怖怖,這些都很容易受到兇手的襲擊。
可是在刑警們三番五次陷入危險的時候,喬克力卻不管幹什麼都平安無事,只有之前怖怖試探他的時候,算是受到了一次驚嚇,其他時候,好像兇手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一樣,從沒找過他的麻煩!
而且,怖怖到底和他講的怎樣的過去?喬克力到現在也沒有詳細說明過,並不符合常理。
我們一直把這個黑瘦的男人定位在刑警幫手這樣一個模糊的身份上面,具體他是誰?與山下兇殺案什麼關係?和詭譎屋又有何種牽連,除了他的幫助柳航時稍微提到幾句,就沒有再說明過了。
其實在推理中,不去具體說明,只能是這個人後續還有發展空間,也許大家會猜測,喬克力會不會突然反轉?出現意想不到的行為,或者成為兇手的幫兇!這裡可以明確,喬克力一直都會是刑警的幫手,他與兇手沒有瓜葛。但這並不是說關於他的部分不會出現意外,也許在某個地方,喬克力將會成為關鍵人物。
就像此刻,他看到了顏慕恆的樣子之後,直接走向了他,顏慕恆小樓之後,大部分時間都坐在角落裡處理他的傷口,看上去人畜無害,但喬克力卻在一直防著他。
“他的傷口怎麼了?為什麼要把剛剛包上去紗布拆掉,這樣很容易感染的。”喬克力好心提醒坐著的顏慕恆。
顏慕恆抬頭看了他一眼說:“我感到手心彎不過來,不喜歡這種感覺。”
“不喜歡也要包著,你又不是小孩子。”
“有點像什麼呢……就像是做夢,半夢半醒的那種,在腦海中一片漆黑幽暗,人好像在原始森林裡,壓抑、沉悶、無所適從,而夢中的那個人會持續攻擊你,他的攻擊方式有很多,比如說不願意想起的事情,心裡的悲傷,或者現實中想要逃避的東西。也許這一切你們可以說都是在自欺欺人。”
“但對於我們來說,卻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所以當時,我才會用自殘的方式來讓大腦清醒。”顏慕恆說著,再次揚起了自己的手,為了讓聽他說的人能夠有更真切的感受。“西西讓我感覺他一直在奮力掙扎,在反抗幽暗森林中的某些人,更準確的說,是某些思想,讓她不舒服讓她排斥的思想。”
“幽暗森林?”單明澤嘟囔了一句,他是第一次聽說這個詞語,但顏慕恆說的話從某些層面上來講,確實非常有道理,單明澤沒法反駁,這也讓他進一步覺得,你應該重新考慮西西在這兩天裡的行為和話語。
可是,喬克力接下來說的話,卻觸及到了禁忌,“幽暗森林,這應該是你們對於自己思維中的黑暗面,打個比喻吧,確實可以稍微做出一些想象,這個比喻可以說是非常貼切了,我想,隱藏在你們身體裡的第二種人,應該形容為,幽暗森林裡的親人!”
“幽暗森林裡的親人……”
顏慕恆的身體幾不可見的僵直了一下,這八個字,惲夜遙曾經猜測和使用過,那是為了得到顏慕恆第二重人格的幫助,儘快熟悉三樓上所有的通道和房間。由此可以窺見,喬克力無意之中說出的八個字,對顏慕恆來說,作用有多麼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