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武夫看到木子天的時候,後者正蹲在山谷的小溪邊搓洗著自己的雙手,蒼白的臉頰上泛著一絲異樣的潮紅,白色袍子上的鮮血已經乾涸。周武夫看著眼前這個十六歲的少年,有些感慨,他走上前去,拍了下後者的肩膀,彎下身說道:已經洗得很乾淨了。
少年抬起頭,清澈的眼眸盯著周武夫道:沾上了血,怎麼洗都不會乾淨了。“第一次是會有點痛,以後慢慢習慣之後,你會發現,其實會很舒服的。“木子天沒有聽懂這句蘊涵著某種經驗的話語,他盯著自己洗的通紅的雙手輕聲說道:我給過他們機會的。
周武夫直起身來,看著少年道:這個世上,哪能簡單的分辨出誰對誰錯,事情沒有好壞之分,人也沒有好壞之分,只不過選擇的路不同,最後的結果也就不同,他們搶你的東西,你覺得是他們不是好人,可在他們家裡的父母妻兒眼裡,為家裡帶來了生活的希望,那他們就是好人。你殺了他們,你覺得你不是好人,但是你讓以後的人免除了災難,那你就是好人。木子天陷入了沉思,周武夫又繼續道:所謂對錯,所謂好壞,只不過是每個人的看法,人無完人,你總不能讓這世人都喜歡你,所以,堅守住你自己的本心,守護你覺得值得守護的人,想那麼多幹嘛。說完,周武夫一把拽起少年,邊走邊說:不要跟我耍花招,以為在這思考人生裝深沉就不用修行了,孃的,哪有那種好事。
木子天被拖在後面,看著眼前那個怒罵著的邋遢大叔,心裡一暖,對於周武夫,愈發覺著後者可愛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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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天山脈的山腳下,一襲白跑的少年望著面前蔥鬱的大山,百感交集。光陰轉瞬即逝,兩年的時光一閃而過。昨晚,修行了一天的少年,正準備睡覺,被周武夫一腳踹了起來。話說,周武夫恢復了修為之後,木子天每天挨踹,早已是家常便飯,少年自知理虧,敢怒不敢言,誰叫他那個時候作孽太重,現在後悔不迭也為時已晚,誒,真是蒼天能夠饒過誰啊。
木子天委屈的像小媳婦受氣的模樣,頓時又引起了周武夫那段不堪回首的記憶,二話不說,上去又是一腳。木子天立馬換了一副阿諛奉迎的嘴臉,周武夫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道:不錯,不枉費我教導你這幾年。
木子天心裡暗自腹誹,面上卻仍然掛著自以為很可愛的面容,直到他聽到下一句話,臉上再也沒有了笑容,”那麼,明天你就自行離去吧。
少年張開的嘴,語氣驚訝道:你不是開玩笑吧?我能上哪去?
周武夫道:去燕京城。“我又不認識路''“嘴是用來幹嘛的””吃的啊“周武夫一巴掌拍在了木子天頭上,後者呲牙咧嘴的說道:為什麼要去燕京啊?周武夫正色道:你難道不想知道自己能不能成為符者?
木子天這才安靜下來,自從杜欣兒跟他講過修行的種類之後,他便一直嚷嚷著想要成為一名符者,或者是那傳說中的靈者,知道欣兒姐告訴他,天賦要等到十八歲後,經過專門的測試儀器才能檢驗出來。這幾年一直忙於修煉,早已把這事忘的一乾二淨,這時,周武夫提起,有引起了少年的興趣。
周武夫道:翻天決你已經修到了第二個階段,修為也到了顯現境,雖說不高,但也有了自保能力。既然你修行了翻天決,如果能夠成為符者的話,就彌補了翻天決的弊端。而且你欣兒姐的雪姨說了,一定要你去燕京。
木子天點頭道:看來,這燕京是非去不可了。說完,他站起身來,看著周武夫滿臉胡茬的那張臉,緩緩跪在了地上,行跪拜之禮,三叩之後,抬起頭,異常認真道:謝謝您。周武夫坦然接受,粗曠的面容裡透漏著欣慰。少年起身後,對著周武夫說道:這次離開,日後我去哪裡尋你?“放心吧,有緣自然會見,此去燕京,可千萬別墮了我的名頭。少年微微一笑,臉上卻透著堅毅道:放心吧。
沉浸在回憶裡的木子天回過神來,望著山林間那抹若隱若現的身形,毅然轉身,大步朝著山外的官道上走去,心裡默唸道:老傢伙,我不讓你失望的。晨光映照在少年的身上,彷彿鍍上了一層金光,異常的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