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嫤跟了上去。
遠處,有貴女對他們指指點點,趙嫤不在意,楊譜錦也不在意。
他們都不是該在意這些的人。
“你們外人看楊蔣氏,是不是覺得她威嚴又公平,一定是治家從嚴,從無私心?”楊譜錦語氣帶著淡淡的嘲諷。
趙嫤隨手拈了一朵花,漫不經心:“外頭是這樣傳的。”
“所以,和寧侯府的姨娘和庶出子女們過得生活,只有我們自己知道。”楊譜錦目視前方,眼底的恨意掩飾不住:“她許給我的,是讓我的生母不必每日都跪著,替她抄佛經。”
趙嫤漆黑的眸子微微轉了轉,不曾言語。
“你是不是覺得,只是跪著抄佛經而已,算不得什麼?”楊譜錦慘然笑了一聲:“一日兩日是算不得什麼。
那麼一年兩年呢?十年二十年呢?
我的生母,和寧侯府所有的姨娘,這麼多年,都是這麼過來的。
而我們做庶出子女的,永遠只能乖乖聽主母的,不能有絲毫的反抗。
否則,遭殃的便是我們的生母。”
“和寧侯不管麼?”趙嫤訝然。
外頭都傳,說楊蔣氏治家有方,家裡的庶出子女有一個算一個,個個都孝順有加,就沒有一個不像樣的。
原來,他們的孝順是這樣來的嗎?
“管什麼?”楊譜錦苦笑:“不過是抄佛經而已啊。
又不曾打罵,又不曾少了吃食穿戴,又不曾苛責,還能修心養性,這麼多年後宅安寧都是得益於此,為何要管?
姨娘而已,對於一個侯爺來說,不過是玩意兒,不過是用來找樂子的罷了。
你見過有幾個男人,願意為了妾室得罪正妻?”
趙嫤一時無語,楊蔣氏這一著確實狠毒。
正妻確實比妾室高貴多了,都是有身份的世家嫡女,所以世家當中,很少有夫婦和離的,因為彼此之間不只是夫妻,也是兩個世家之間的紐帶。
說難聽點,與她和周彧之間也沒太大差別,只不過是更長久更穩定的生意而已。
而將一個人長年累月的留在屋子裡,跪著抄佛經,不問其他事,也不能出門散心,無論多麼強大的人,也會從心裡垮掉的。
這麼憋悶的日子,一過就是幾十年,做楊度的妾室可真是不容易。
“所以,姑娘許不了我什麼。”楊譜錦站住腳,笑望著她:“現在,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嗯?”趙嫤微挑黛眉。
“楊蔣氏分派給我的任務是,帶著姑娘你在這園子裡走走,敗壞你的名聲,坐實你確實貪戀男色的傳言。”楊譜錦左右瞧了瞧:“現在,我已經做到了。”
“嗯。”趙嫤頷首,杏眸盈盈,含笑望著他:“那你確實挺厲害的,我都沒有絲毫察覺。
所以,你就打算一直這樣活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