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言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我可是很主動,問她是否寒冷,是不是累了,餓了,她總喜歡低著頭,點頭搖頭不愛吭聲。我還當如何?邢卿從不會如此,他會問我是否餓了,渴了,困了,遇著了什麼事,怎麼想。明夷姐,我真是隻覺著葵娘是個奇怪的小妹妹,我可以保護她,不讓別人欺負她,但我沒辦法逼著自己喜歡她。”
明夷心頭深嘆一聲,葵娘恐怕註定是要失戀了。一個人喜歡你,你喜怒嗔怨都是對的,不喜歡,再懂事乖巧都是無趣而已。
“你這幾天,還是總想著邢卿嗎?”惡人是做不了了,就幫著推一把吧。
成言臉上的笑容不見了,眼裡有些茫然:“我知道這樣做不對,但只要一閒下來,就會想,他不知在做什麼,有沒有怪責我不去看他,會不會一個人喝太多酒,他的琴音是不是更加悽楚。”
明夷頭一次見他如此憂慮模樣,一個如陽光般燦爛的少年,誰忍心讓他覆上陰霾:“你想知道,便去看他。”
成言精神一振,眼神亮了,又暗下去:“你不是說我不應當沉迷於此,別讓自己越走越錯。”
“喜歡一個人,哪有對錯。如果你自己都不知道對錯,那就走走試試看。你還年輕,錯便錯,又怕什麼?”明夷愁的是,如何給葵娘找個好歸宿。
成言點頭:“過幾日我看師父鬆口讓我出去,便去找他,只說我提前回來了便是。”
明夷盤算了一下:“這樣吧,你與你師父說,明日我要你帶那些珠寶去容異坊見我,我有了好安排。我替你叫上邢卿,我們一起喝幾杯。”
成言的笑容已經無法抑制:“謝謝明夷姐!希望早一日我能叫你聲師孃。”
這回換著明夷臉紅了:“胡說什麼!”
“我雖自己的事情含糊,看別人的故事倒也看得多。那些青樓女子深閨怨婦說起自己心上人時的眼神,並無二致,就像你看我師父一樣。”成言說完,腳下一瞪,駕著無名跑了老遠,“你可不許用鞭子抽我。”
明夷看了眼插在馬鞍邊上的鞭子,自嘲道:“我若是能有騎馬揚鞭的本事,哪還需你護送。”
“說真的,聽你直呼我師父姓名他都默許了,恐怕你遲早得是我師孃,不如找師父陪你練練騎術,教一些防身功夫,這樣整日四處奔波也安全些。”成言停在路邊,等著明夷,“當然,順便也可以教我幾招。”
明夷思忖著這一招的可行性,聽來確實不錯,杏花煙雨中,眉來眼去劍,她一腳踏空,跌進他懷中,他一掌襲來,化成輕撫鬢髮的溫柔……怎麼看,都是古裝言情最膩歪的時刻,必須得拿個本本記下來,早日付諸實施。
“醒醒?”成言看她失神不理人,喚了聲,“怎麼騎在馬上還開始做夢了。”
“白日夢不行嗎?”明夷瞪他一眼,“以後可別叫什麼師孃,被你師父聽到,他臉皮薄,受不了。”
說著,自己都笑起來。
“城門在前面,我就不過去了,別讓人認出來。”成言指了指前方,城門口排著長隊,“我回去陪我那即將落入魔掌的師父去,哈哈!”
他說完,一溜煙跑遠。明夷好氣又好笑,搖搖頭,駕著無忌往城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