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婼汐和藹的拍了拍她的手,轉而對沈淑妃說道:“樓三娘子好歹也是聖上親允的皇子妃,將來便是李世澈的嫡妻,你是個什麼身份居然敢打皇子妃!即便是在宮裡,你也還是個妾!”
這是沈紫櫻心裡最痛之處,當初順帝被沈紹榮收留的時候,她便對順帝一見傾心,使了些下作手段將生米煮成了熟飯。當時的順帝已經與寧歆婉成親,他不願負了結髮妻子又不想對沈家恩將仇報所以一直左右為難,沈紫櫻見此狀便幾番尋死覓活,最後順帝只能無奈接納了沈紫櫻。
後來順帝被扶上帝位,沈紫櫻為了能順利坐上後位居然謊稱自己懷了身孕,她本以為可以順順利利的成為皇后,可李婼汐卻在此時揭發了她。
順帝順利的冊立了寧歆婉為後,沈紫櫻希望落空後便對李婼汐懷恨在心,於是命人暗殺了李婼汐的駙馬爺,還害得李婼汐驚懼之下小產,痛失了唯一的孩子。
李婼汐早就知道這一切都是沈紫櫻做的,可她也明白順帝不會輕易懲處沈氏,因為沈氏代表著前朝歸順一派,若懲處沈氏必將引起一部分人的不滿。她深諳水可載舟亦可覆舟的道理,所以就這樣含苦隱忍了二十幾年。
“再怎麼說我也是世澈的生母,將來樓雲瀟也是要叫我一聲阿孃的,管教未來兒媳罷了,皇姑也要插手嗎?”沈紫櫻不甘的說道。
“只要未成婚,她便還不是你的兒媳,輪不到你在此大呼小叫!甘露,你曾是尚宮,最熟悉宮規,告訴沈淑妃,在宮中濫用私刑是何罪?”
“回稟皇姑,凡在宮中濫用私刑者,一律罰十五日禁閉。”
“沈淑妃,你可聽見了?”皇姑凌厲的眼神看著她。
沈淑妃的頭越垂越低,狠狠的瞪了樓雲瀟一眼便施禮道:“妾突然想起聖上今夜要來緋煙宮用膳,妾便先回去準備了。”
看著沈淑妃走遠,樓雲瀟當即對李婼汐施了個大禮,“今日多謝皇姑相救。”
“快起來吧孩子,”李婼汐將她扶了起來,拉著她一起坐了下來,“我救你也是為了滄淵,我知道他心悅於你。”
當時樓雲瀟被選做九皇子妃時她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可當她知道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樓雲瀟聽見了滄淵二字立馬提起了精神,“滄淵他回來了嗎?”
李婼汐望著那一雙柔情擔憂的眸子,心裡很不是滋味,“雲瀟,滄淵他……他怕是回不來了。李世澈並非良人,等過些時日,我尋個合理的由頭再將你送出宮去。”
說完,李婼汐的眼睛已經紅了。
“什麼?”樓雲瀟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她盼了三個月,居然盼來了滄淵戰死的訊息,她僵硬的笑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搖了搖頭,“不可能,他說了要我等他回來娶我的。”
李婼汐沒再說什麼,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夜幕降臨,樓雲瀟如行屍走肉一般回到了萬福殿,皇姑的話一直在她的腦子裡過了一遍又一遍,她始終不相信滄淵已死,可回來的路上,幾個黃門竊竊私語,都說慕滄淵戰死會州,屍骨無存。
她感覺心裡最溫馨美好的一方天地崩塌了,一種無以名狀的痛感從她的心臟蔓延開來,她從髮髻上取下鳳求凰簪,緊緊握在手裡,鳳尾的銅片紮在了她的手裡,一股血瞬間流了出來。
突然一個結實的手臂將她受傷的手狠狠扳開,將那支鳳求凰簪擲了出去。
“樓雲瀟,你在幹什麼!”九皇子朝她怒道。
可樓雲瀟只是呆呆地看著地上那支鳳求凰簪,全然沒有感覺到手上已經滿是鮮血。
九皇子粗魯的將她拽進了西偏殿,為她包紮起了傷口。樓雲瀟始終像個木偶一樣,神情呆滯,一言不發。
“你是不是已經知道慕凌辭死了的事?”九皇子壓抑著怒火問道。
“是你做的。”樓雲瀟不假思索的回答道,眼神裡充滿了恨意。
九皇子半蹲在了她的面前,抬頭望著她,“雲瀟,我承認,剛開始我確實是為了報復慕凌辭才要選你為妃。可後來我慢慢發現我是真的喜歡你,你和那些對我投懷送抱的女人都不一樣,我是真的想娶你為妻。但他的死絕對不是我做的,我知道他死了也很傷心難過。”
他嘴上說著傷心,可眼神中卻滿滿都是假意,樓雲瀟懶得看他做戲,直接回懟道:“你無須在此虛情假意,這樣只會讓我覺得你很噁心!”
“雲瀟,無論你怎麼想,我所言句句屬實。你我即將結為夫妻,你就不能好好看看我嗎?”九皇子一把抓住了樓雲瀟的手。
“滾!”樓雲瀟一把甩開了他的手,“我永遠都不可能喜歡你,給我滾出去!滾!”
九皇子咬了咬牙,忍住了怒氣,站起身來朝門外走去,可他還是在離開時看著她說道:“即便得不到你的心,也要得到你的人。樓雲瀟,你這輩子都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