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在翻看筆記本的時候,原堰啟就一直坐在窗邊,目光望著窗外,像是欣賞景色又像是放開自己在沉思。
原堰啟現在的思緒常常自己都控制不住,暴躁帶著絕望悲觀。
手裡的水杯一直握住,但是從熱到涼,一直也沒有喝上一口。
那個本子裡是那個生了他卻又拋棄了他的女人所寫的她所記得的關於他父親的所有。
如果不是現在他出現,也許那個女人這輩子都不會再回想那段時光。
原堰啟更悲觀,不僅僅因為被拋棄,而是對感情的懷疑。
他的父母應該也極度相愛過,但,她救不了他,而他也不願意為她而停留苟活。
原堰啟愛姜淼,可他不相信姜淼,不相信姜淼會不放棄他。
變故使人害怕和沮喪,那些沮喪並非來自變故的初期,在變故開始的時候,相愛的人都信心滿滿,覺得我愛你,我可以幫你,我們可以一起撐下去。
但最後,結果往往不如人意,他們甚至連最初的美好都被消磨殆盡。
他不想和姜淼也走到這一步,雖然現在姜淼看他已經是個瘋子了,但到底只是一個形容詞,他不想自己真的以瘋狂的狀態呈現在她面前,不想把原來的所有美好全都一絲不剩打碎。
醫生將筆記本合上,重重吸了口氣,轉頭看向原堰啟,原堰啟一直保持著那個姿勢。
“原先生”,醫生開口,將原堰啟的思緒拉回了現實裡。
原堰啟聽到聲音,微微轉了轉頭,才後知後覺將手裡那杯已經涼掉的水拿起喝了一口。
很涼,涼到心臟都跟著發寒。
醫生看著他的動作,倒也沒說什麼,只是笑了笑,起身,“我再去給你倒一杯吧。”
醫生拿走他手裡涼掉的那杯水,去給他換了一杯熱水過來。
原堰啟接過熱水沒有喝,兩手捧著熱水,像是在暖手,又像是在溫暖自己的心。
原堰啟以前是個唯物主義者,他一直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問題是解決不了的,但是現在他所面對的問題,確實是他光有毅力解決不了的。
原堰啟其實是害怕的,再不信邪也會害怕,現實逼迫著他不得不面對恐懼。
“原先生,最近睡眠好嗎?”醫生開口說這話的時候,伸手拿了個本子過來,拿了支筆,似乎要記錄原堰啟現在所回答的每一個問題。
原堰啟是一個很特別的人,他很喪,但是自救意識又很強烈。
他有放不下的東西,他害怕自己真正的落入地獄。
醫生的這一個簡單問題,原堰啟元卻陷入了沉思裡,他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醫生這個問題,有姜淼在身邊,他應該睡眠會比之前好一點,但是,他和姜淼之間的不愉快又使得他更加的焦躁,容易失眠。